“要發展,把蘇聯軍事科學與自己的經驗結合起來”,“防止機械搬運”
1950年11月,周恩來會見籌建陸軍大學的劉伯承等人,告訴他們:為了辦好陸大,毛主席已經聘請了一批蘇聯顧問來幫助工作。
一提到顧問問題,劉伯承很自然地想起當年與共產國際派來的軍事顧問李德的交往。李德那種獨斷專行、飛揚跋扈的霸道作風,曾給中國革命造成巨大損失,也在他的心中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以往的教訓,記憶猶新。他向周恩來建議:“總理,我考慮了很長時間,叫顧問不如叫專家好。顧問,顧問,就是要‘顧’我們的‘問’。叫專家就超脫了。你當你的專家,我們干我們的工作。我請你,你就講﹔我不請你,你就不要‘顧問’我嘛!”
事實証明,劉伯承的顧慮不無道理。
由於蘇聯顧問事事“顧問”,彭德懷也有受到影響的時候,比如對於軍隊是否學習蘇軍實行“一長制”的問題,就是一例。所謂“一長制”,就是按蘇軍的做法,取消政治委員,實行單一首長制。1953年上半年,由於蘇聯顧問的反復提議,彭德懷曾一度設想和准備在軍隊中實行“一長制”。在一次軍委例會上,他提出軍隊團以上的政治部(處)可以不設政治部(處)主任一職,其職務由該級政治委員兼任,以便抽出一批政治工作干部培養為軍事指揮員。並且將這個建議作為軍委決定通知全軍實施。同年4月中旬,軍委審查《內務條令》修改稿時,彭德懷把有關營教導員和連指導員的職責全部刪去,也表現出他准備首先在營、連兩級試行“一長制”的想法。5月,正式頒發的以蘇軍條令為藍本的《內務條令》中規定,“隻有營長、連長是營、連的首長,不承認政治教導員、政治指導員是首長。在坦克連隊中,坦克裡沒有連指導員的位置。”(見《羅榮桓傳》)還有人主張把政治委員改為副職,或各級政治委員都兼任政治部(處)主任,隻管具體業務工作。”到5月間,彭德懷在同蘇聯總顧問的一次談話中,更直截了當地說:“准備10年之后實行‘一長制’。”
這時,“我軍政治工作名宿”羅榮桓向彭德懷當面陳詞,深深觸動了他。1953年夏,羅榮桓在北戴河療養。彭德懷來看望羅榮桓,羅榮桓向彭德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說:“現在有些同志認為政治工作制度過時了,政治委員作用不大了,要學習蘇聯,搞一長制。如果那樣做,從井岡山時期就搞起來的政治工作傳統不就丟掉了嗎?”
彭德懷認真傾聽了羅榮桓的肺腑之言,思慮再三。最后,彭德懷終於改變了原來准備實行“一長制”的主張。在同年10月准備全國軍事系統黨的高級干部會議報告時,在報告中曾列為專題詳細闡述的“一長制”,被軍隊必須實行“黨委集體(統一)領導下的首長分工負責制”取代。以后的幾年中,他對“一長制”的思想作過不止一次的批判。
另外,從1954年起,根據蘇聯顧問的建議,中央軍委和大軍區實行了盛況空前的八總部體制(總參謀部、訓練總監部、總政治部、總干部部、總后勤部、總財務部、總監察部、總軍械部)。這對軍隊正規化建設起了積極作用,但也出現了機構龐大,分工過細,工作效率不高等缺點。通過總結經驗,從1957年起到1958年又恢復為三總部(總參謀部、總政治部、總后勤部)體制,並一直延續下來。
正因為“傾聽”蘇聯顧問意見“中招”,彭德懷在1954年的全國軍事系統黨的高級干部會議上,在提出“一、就是要學,向蘇聯顧問學習”的同時,又提出三條:“二、要親自去摸,到實踐中去下一番苦功夫﹔三、要發展,把蘇聯軍事科學與自己的經驗結合起來,使其條理化,變成自己的東西,提高干部軍事理論水平﹔四、要克服驕傲自滿、墨守成規和防止機械搬運。”一句話,學習蘇聯不能“機械搬運”。可以說,這是他的切身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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