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維燈
太平洋上空傳來“虎!虎!虎!”——灼燙的電波穿過濃濃硝煙,在太平洋冰冷的雲浪間飛馳。
1941年12月8日上午8時,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機動隊偷襲珍珠港成功后,擔任這次偷襲的空中指揮官淵田大佐下令,向偷襲珍珠港的艦隊司令官南雲發電報:“TOH!HUH!HUHru!(虎!虎!虎!)”並向東京轉發。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早在日軍偷襲珍珠港前5天,在重慶歌樂山的叢林裡,國民政府軍政部軍技室的密碼破譯專家池步洲,就已經破譯了日軍偷襲珍珠港的密電!
池步洲是誰?他又是如何破譯出密電的?
“池步洲破譯的並不是日本軍方的密電碼,而是日本外務省的密電碼。”中共重慶市委黨史研究室南方局研究室主任劉志平研究中日“諜戰”多年,對那段歷史極為熟悉。
故事,要從1937年說起。
從外行到破譯專家 隻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1937年7月25日——也就是“七七”事變后的第18天,烏雲滾滾,停泊在神戶港的“上海丸”輪船拉響了第一聲汽笛,航程的目的地是中國上海。
海面上白浪滔滔,池步洲憑欄而望,內心猶如海浪般翻滾。
1908年2月19日,池步洲出生於福建省閩清縣三溪鄉溪源村,后到日本留學,就讀於著名的早稻田大學工部,學機電專業,畢業后在中國駐日本大使館武官署謀取到一個翻譯文稿的職位,還娶了一位名叫白濱曉子的日本姑娘為妻。
然而,在日本軍國主義發動侵華戰爭后,為了回國參加抗戰,池步洲毅然放棄在日本的安定生活,攜妻兒踏上了歸國的航程。
1939年,源於時任軍政部部長何應欽的邀請,池步洲開始從事對日軍密電碼的破譯工作。
重慶兩路口的兩間民房,幾根天線,從1939年3月1日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池步洲就從一個對密電碼一無所知的“門外漢”,變成了一個破譯專家,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日軍的密電碼系統不同,電碼各有差別。其中,陸軍的密電碼最難破譯。整個抗戰期間,日軍陸軍與海軍的密電碼始終未被破譯過。外務省的密電碼相對容易破譯。”劉志平介紹,當時,池步洲收到的密電碼,有英文字母的,有數字的,也有日文的,其中英文的最多。但不論哪種形式,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字符之間不留任何空隙,一律緊密連接,不像英文電報每個單詞一組,也不像中文電報每四個數字一組。有些英文密電,隻從報頭的TOKYO判知它是發自東京,內容則一個字也看不懂。
一開始,池步洲還以為這些密電是軍事密電,后來根據其收報地址遍布全世界,初步判斷是日方的外交電報。池步洲決定從這些數量最多的英文密電碼開始著手。
首先,池步洲發現,在一長串英文字母中,有許多“雙字母組合”經常出現,以此判定這種電碼不是用兩個英文字母表示一個漢字,就是表示一個日文字母。於是按這個思路把一份份密電按“雙字母組合”進行劃分統計,發現使用頻率最高的一共是十組。再假設這十組就是從0到9的十個數目字。如果能夠找出哪一個是“1”,哪一個是“2”,就不難繼續找出其組合規律,從而達到逐個破譯的目的。
接著,池步洲又對數字作使用頻率統計,並結合日軍密電中我軍部隊番號、兵員數目、槍支彈藥的數量等等相關的代碼,成功推斷出各個代碼相對應的數字。經過多次摸索,他又從“師長”“師部”等聯想字推知了“長”“部”等字和師長姓名的代碼等等。
如此零敲碎打,池步洲逐漸破譯了一些字詞,再根據日語的漢字讀音,順藤摸瓜,又破譯出一部分相關文字。當然,取得這樣的進展與池步洲對日語的精通是分不開的。例如電文的末尾,一般都有“返電乞”(請回電)一詞,根據格助詞的地位,很容易就推知“返”“電”“乞”這些字的代碼了。
就這樣,池步洲單槍匹馬,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在不到一個月時間裡,就把日本外務省發到世界各地的幾百封密電一一破譯出來了。
他破譯的密電,其特點是以兩個英文字母代表一個漢字或一個假名字母,通常都以LA開頭,習慣上即稱之為“LA碼”。這相當於池步洲為自己弄到了一本日本外務省的密電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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