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軍對華北的進攻與平型關大捷

日軍佔領平津后，迅速由國內向華北地區增兵，准備以平津為出發地，沿平綏、平漢、津浦等鐵路線，展開戰略進攻。日軍將平漢線作為主要進攻方向，企圖在保定、石家庄地區殲滅中國的野戰軍，進而奪取察、綏、晉、冀、魯等華北五省，控制黃河以北地區。

為打擊日軍的戰略進攻，8月12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決定進一步向平津外圍集結兵力，並調整了防御部署。規定津浦鐵路北段沿線地區由第二十九軍、第五十三軍負責固守，由第一集團軍總司令宋哲元統一指揮﹔平漢鐵路北段沿線地區由第二十六路軍、第三軍、第五十二軍負責固守，由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劉峙統一指揮﹔滄（縣）石（家庄）線由第三十二軍、第六十七軍等部負責固守，統歸石家庄行營主任徐永昌直接指揮﹔以第十五軍、第十八軍為總預備隊，控制於滄石線以南地區。在平綏鐵路東段方面，8月上旬以第十七軍與第六十八軍合編為察省守備軍團，負責綏東察北之作戰，並以騎兵第一軍使用於察北方面，以第十三軍向宣化、懷來集結，擔任預備軍。以上察綏方面之作戰，統歸第七集團軍總司令傅作義指揮。

（一）平綏路東段和平漢、津浦路北段的防御戰

平綏路作戰是日軍大舉進攻華北的重要組成部分。1937年8月11日，日本駐屯軍命令獨立混成第十一旅主力在飛機、大炮、坦克火力支援下，向南口展開攻擊﹔同時以關東軍一部，由張北向萬全、張家口進攻以行配合。南口戰役包括南口鎮的攻防戰和南口—居庸關一線的攻防戰。防守南口地區的第十三軍第八十九師在南口車站和龍虎台高地頑強抵抗后，於12日退守長城要隘居庸關、八達嶺一線主陣地。13日，第十四軍及第八十五師編成第十四集團軍，增援南口。12日后，日軍曾多次向中國守軍發動猛攻，均被擊退。戰至17日，日軍第五師一部佔領了長城防線上的最高峰，並以其主力向守軍右翼鎮邊城迂回，使守軍的防御處於危險狀態。18日傅作義奉命率部增援。19日，雙方爭奪空前激烈。在鎮邊城方向，兩軍反復沖殺，一日之內守軍傷亡1200余人。在居庸關方面，日軍也傾全力攻擊。為挽救危局，中國守軍於19日調整部署，分別在得勝關、居庸關、鎮邊城三處固守。正當此時，張家口告急。於是，傅作義又率兩個旅回援張家口，留下第七十二師和獨立第七旅堅守。由於中國守軍與援軍被隔斷，第七十二師各部與日軍反復爭奪，終因孤立無援，鎮邊城於23日被日軍攻佔。日軍隨即兵分兩路包抄長城正面守軍前沿陣地。25日，日軍在橫嶺和居庸關兩地與守軍激戰。在此危急情況下，中國守軍向桑干河右（南）岸突圍。日軍左翼第五師和右翼獨立混成第十一旅，於8月26日和27日分別佔領懷來和延慶。至此，南口戰斗結束。這次戰役歷時半月，中國軍隊傷亡2.6萬多人，日軍傷亡2600余人。

在南口前線中日兩軍激烈戰斗之時，進攻張家口方向的日本關東軍察哈爾派遣兵團加緊了攻勢。8月20日夜，日軍混成第二旅突破中國守軍的長城防御，佔領了神威台。22日，日軍乘勝進攻萬全，中國守軍第一四三師進行抵抗后，於23日退守張家口西南、平綏線上的孔家庄一線高地。經三晝夜激戰，日軍始佔領該地並切斷了平綏路。此時，東援南口的傅作義立即率兩個旅趕回張家口，組織固守城垣，但未能抑制日軍的攻勢。南口、懷來失守后，整個戰局嚴重惡化。27日，張家口淪陷。29日，日軍第五師與混成第二旅會合后進至宣化，控制了張家口以南整個平綏路東段，日軍獨立混成第一旅，亦佔領了張家口以西的柴溝堡。第二戰區防守平綏鐵路的部隊，遂分路向天鎮、蔚縣方向撤退。

9月上旬，日軍混成第十五旅沿平綏路西進，集結於永嘉堡附近﹔混成第二旅沿張家口、懷安、天鎮大道前進。該兩路日軍6日晚開始攻擊，7日越過天鎮南北一線。11日，日軍突破聚樂堡附近陣地，向大同逼近。防守該線的第七集團軍所屬第六十一軍擅自后退，使日軍順利佔領晉北重鎮大同。爾后，日軍繼續向前推進，24日攻陷綏東重鎮平地泉（今集寧），10月13日佔領綏遠省會歸綏（今呼和浩特），16日佔領綏遠重鎮包頭。至此，平綏路沿線作戰遂告結束。平綏路沿線作戰自8月11日至10月16日，歷時2月余，日軍完全控制了內蒙地區，解除了其主攻方向的側背威脅，消除了南下冀、晉的后顧之憂，為中國華北防御作戰帶來不利的影響。

日軍在平綏路東段取得進展后，從8月下旬起，以第二十、第六師在北平，以第十師在天津，向南擴大其佔領地，分別進佔良鄉、靜海以南地區。8月31日，日軍編組華北方面軍，以寺內壽一為司令官，統轄其派到華北的部隊。

8月下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石家庄行營為了阻止日軍沿平漢路南下，指揮所部在房山至保定之間，構筑三道陣地，抵抗日軍進攻。8月21日起，第二十六路軍與日軍第二十師在良鄉、房山一帶接觸。至9月中旬，守軍頑強抗敵20多天。9月14日，日軍華北方面軍第一集團軍分三路向平漢鐵路北段地區發起進攻，當日越過永定河奪佔南岸守軍陣地，並向涿縣以南迂回。第二十師於16日奪佔房山以南之堅固陣地，17日進入涿州以西地區。中國守軍依托防御體系，進行了頑強抵抗，部分部隊損失甚重。至17日，各部隊雖仍堅守陣地，但在日軍飛機的狂轟濫炸下，通信聯絡困難，陷入混戰狀態。18日，日軍第二十師先頭部隊迂回至涿州以南之鬆林店。此時，位於涿縣西北張坊鎮之第十四集團軍開始南撤易縣、淶水、高碑店東西一帶之第二線陣地守軍亦不戰而退，向保定一線轉移。

日軍華北方面軍見其第一集團軍發展順利，遂於18日令第一集團軍向保定、正定追擊﹔第二集團軍第十師向德縣進攻，其余兵力向正定方向急進，切斷保定守軍的退路。據此，日軍第一集團軍於21日沿平漢路及其兩側向南推進。22日，日軍開始向漕河陣地攻擊，並於當日佔領滿城。同日，蔣介石電令劉峙固守保定、滿城，但已無濟於事，23日、24日兩日日軍兩次向保定及其兩側地區發起攻擊，守軍第五十二軍隨即南撤。同日，保定一帶守軍全部退至滹沱河南岸。至此，保定及其以北全陷於敵手，平漢路北段這一關鍵地區又被敵奪取，華北戰局迅速惡化。

日軍佔領天津后，繼續向南擴張。8月14日，日軍第十師由大沽登陸，准備沿津浦鐵路向南進犯，迅速佔領滄縣。中國守軍加強了滄縣地區的防御，同時派部隊在文安、大城一帶側擊敵人，策應正面作戰。9月21日，

日軍第十師開始攻擊姚官屯，經4晝夜激戰，突破了姚官屯防線。24日，日軍未遇到大的抵抗，便進入滄縣城。27日，日軍分三路從運河東西兩側及津浦路以東向德縣方向進犯。29日，中國守軍實施反擊，未收大效，即沿鐵路東側向南撤退，日軍乃進逼獻縣、德縣。

保定、滄縣失陷后，平漢和津浦路沿線的中國守軍分別退至石家庄和德縣地區。為便於指揮，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於9月下旬決定劃平漢路北段為第一戰區，以程潛代理第一戰區司令長官，同時調整了兵力部署。並決定在津浦路北段設第六戰區，以馮玉祥為司令長官。

9月28日，日軍第一集團軍令各部向石家庄追擊，10月8日攻佔正定、靈壽。10日，第十四師強渡滹沱河，佔領石家庄。在此期間，日軍第二集團軍一部沿津浦路向德縣攻擊前進。守軍第三集團軍增援德縣，但按時趕到的隻有1個團，雖奮力抵抗，犧牲巨大，於事無補，德縣遂於10月5日陷入敵手。日軍佔領石家庄和德縣后，調部分兵力往上海和娘子關方面作戰。沿平漢路及其兩側向南追擊的第十四師，於10月中旬相繼佔領元氏、趙縣、邢台、邯鄲等十幾個縣，中國守軍逐次撤退至漳河南岸。10月上旬至11月上旬，日軍繼續沿平漢路南下，中國守軍第一集團軍曾切斷平漢路。但由於與第一集團軍配合作戰的韓復榘第三集團軍意存觀望，前進遲緩，守軍未能阻擋住日軍分三路向濟南方向的進攻。11月27日日軍佔領濟南，爾后繼續前進。

平漢、津浦路北段作戰自9月中旬至12月下旬，歷時3個多月。日軍迅速擊退了平漢、津浦路北段的中國軍隊，佔領了平漢、津浦路沿線廣大地區。中國軍隊在一些地區的抵抗是英勇的，給了日軍以相當的打擊，但由於國民政府實行片面抗戰路線和消極防守的方針，特別是一些將領指揮不力，一觸即潰，致使大片國土迅速落入敵手。第二集團軍劉峙部隊的大撤退，就遭到全國的強烈譴責。10月26日，國民政府監察院張華潤等人對其提出彈劾說：豫皖綏靖主任劉峙，恇怯畏死，未經激戰，遂下令總退卻，一潰至石家庄，致使全冀皆失，而豫晉兩省交受其禍﹔今又退至彰德矣﹔夫由琉璃河至石家庄計裡四百余，石家庄至彰德亦四百余，是旬日之間，敗退幾達千裡，自古及今，喪師失地未有如是之速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