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歷史進程的答案,總有許許多多的細節可以見証。
“願拼熱血衛吾華”,這是左權犧牲后朱德含淚題寫的悼詩。1942年5月25日,八路軍副參謀長左權在太行山十字嶺突圍時壯烈殉國。公祭那天,“為左權將軍報仇”的呼聲響徹雲霄,當場就有500多名青年報名參加八路軍。
“還我河山”,這是洪麟閣犧牲前用鮮血寫下的戰斗檄文。1938年10月15日,冀東抗日聯軍副司令員兼第3路總指揮洪麟閣,在率部與日軍交戰時身負重傷。他忍痛扯下一塊樹皮,蘸著鮮血寫下這幾個大字……
透過抗戰烽煙中一個個感天動地的細節,我們不難發現英烈們慷慨赴死的動力之源:為民族而戰,為國家而戰!積貧積弱的中國之所以戰勝不可一世的日本侵略者,飽經憂患的中華民族之所以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其決定性因素在於:中國共產黨以偉大的歷史擔當,喚醒了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偉大民族精神。從此,中華兒女眾志成城、共御外侮,迸發出排山倒海的磅礡力量,開啟了民族解放和復興的歷史征程。
面對國破家何在的血淋淋現實,中華民族需要靠一種力量力挽狂瀾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亂世做人,簡直不是人。”這是日軍佔領上海后,小學教員姚稚魯於逃難途中寫給妻子信中的一句話。受時局所迫,生活難以為繼,姚稚魯決定獨自到內地找個落腳處,再接來妻女團聚。沒想到,家人除了收到他寄來10余封述說艱辛的家書之外,再無一絲音訊。
姚稚魯的經歷是當時國人悲慘命運一個縮影。據國民政府統計,抗戰時期各省市難民及流離人民總數超過9500萬人。
何止流離失所。萬人坑、無人區,細菌戰、毒氣戰,四處抓勞工、強征慰安婦……日寇鐵蹄過處,山河喋血、家園破碎、生靈涂炭、文明盡毀,中華民族歷史掀開最為黑暗的一頁。
還有什麼獸行比這更令人發指?2014年,中央檔案館公布了一批日本戰犯的罪行供述。僅相樂圭二1人,就參與殺害我同胞831人、傷害519人,強奸婦女34人。此人1937年4月駐扎偽滿洲國三江縣,一路從少尉小隊長升至警備隊長、大隊長,其升遷之路鋪滿了我抗日軍民和無辜群眾的鮮血!
還有什麼屈辱比這更無以言表?日軍在佔領區實行瘋狂搶掠,肆意殘害百姓。一位家住東北的老人回憶:“那時,中國人吃大米,都會被鬼子當作‘經濟犯’抓進監獄。”
國人多隻知1931年那個悲愴的九一八,卻不知此前一年,還有個同樣悲愴的九一八。1930年9月18日,張學良發表出兵華北通電,投向正忙於蔣馮閻中原大戰的蔣介石陣營。隨后,東北軍每3小時發一列車運兵南下,僅用10多天時間就完成了對華北、平津的佔領。由此也造成東北防務日益空虛。
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國必自伐,而后人伐之。軍閥派系林立,彼此征伐不休,給了侵略者可乘之機。佔領東北之后,日軍又步步進逼,使中國喪失了包括北平、天津在內的冀察兩省大部分主權。
面對國土的大片淪喪和政府的屈辱退讓,抗日救亡運動在各地蓬勃興起。從1931年9月末開始,先后有數萬名學生代表組團到南京請願,要求停止內戰、一致抗日,迫使蔣介石多次出面答復質問。然而,學生們滿腔熱血而來,換回的卻是“攘外必先安內”的“訓導”和一次次鎮壓。
倍感屈辱、備受壓制的還有愛國將士。1933年,長城抗戰失利,日軍以破竹之勢進逼平津。馮玉祥、吉鴻昌等不滿國民黨對日妥協政策,憤而組織抗日同盟軍。經過浴血奮戰,從日偽軍手中收復察東4縣。然而,就是這樣一支隊伍,幾個月后便在國民黨政府的重兵圍剿、分化瓦解,以及日偽夾攻下慘遭失敗。
多少憂國憂民的有識之士報國無門,多少奮起抗爭的熱血將士壯志難酬!
1932年,商務印書館出版的《東方雜志》,曾以“夢想”為題向全國各界知名人士廣發通啟。清華大學教授俞平伯在回復中用了一個無比激憤的反問:“我們的英雄又不知在何處?”
沒有慘痛的血淚,就沒有民族的覺醒。對此,教育家晏陽初有一番深刻評論:“幾千年來,中國人所懷抱的觀念是‘天下’,是‘家族’,近代西方的民族意識和國家觀念,始終沒有打入我們老百姓的骨髓裡。直到現在,敵頑強攻進來的巨炮和重彈,轟醒了我們的民族意識……”
民族在吶喊,歷史在拷問。在那個山河破碎、暗無天日年代,整個民族都渴望有先進的政治力量,為中國頂天立地,領民眾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