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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永生——邱少雲壯烈犧牲的前前后后【2】

董少東

2015年12月15日08:34   來源:北京日報

原標題:烈火永生

邱少雲犧牲時胸前未燒盡的棉服殘片。

▲邱少雲犧牲前沒有留下照片,雕塑、畫像等都是依據其家人相貌制作。

▲邱少雲使用過的沖鋒槍。

中國人民志願軍雖然都是久經沙場的部隊,但在朝鮮戰場上,他們還是要在戰爭中學習戰爭,應對新的敵人、新的武器、新的戰法……第五次戰役本就是以新參戰兵團為主,戰役開始又比較倉促,沒有時間讓大部隊完全做好准備。組建集訓隊,就是要集中一批戰斗骨干突擊集訓,解決一些急迫的戰場難題,諸如爆破、排雷、破壞鐵絲網等等。

在這之外,從臨戰連隊抽調戰斗骨干還有保存骨血的用意。一個連隊打光了,這些戰斗骨干還在,很快就能重組連隊,再次投入戰斗。光靠新兵重組的連隊,短時間不可能恢復戰斗力。

連長朱斌只是稍稍解釋了一下集訓隊的任務,就用一句“明天早晨就去報到!”下了命令。

幾天之后,第五次戰役打響。集訓隊在戰時擔負著為前線輸送彈藥、搶運傷員等任務。邱少雲再次見到朱斌時,他已經犧牲於羅家山,成了一具冰冷的遺體。郭安民也在那次戰斗中身負重傷,是邱少雲把他背到的戰地醫院。

在抗美援朝戰史上,第五次戰役的評價是“總體上是次勝利,但收尾不理想”。“不理想”是因為可計算的志願軍人員損失略大於美軍。戰役結束后,僅15軍就補充了新老兵合計1.7萬人。參戰的11個軍中,15軍是少數幾個戰果大過損失的部隊之一。

第五次戰役后,朝鮮戰爭進入戰略相持階段。

邱少雲在集訓隊突擊培訓了一個多月后,重新回到了九連。九連連長以下指戰員損失過半,三班以邱少雲為組長,建立了新的戰斗小組。班裡的老戰友隻剩李川虎等三四個人。黃德順等新兵補充到這個戰斗小組裡。

1952年4月,傷痕累累的15軍休整九個月,舔干身上的血痕,重上戰場。這一次,他們的戰場在五聖山,后來銘刻於歷史的上甘嶺,就是五聖山的前沿陣地。

邱少雲等來了他在朝鮮戰場上真正意義的第一戰,也是付出生命的最后一戰。

391高地

在很多宣傳資料裡,邱少雲被寫成犧牲於上甘嶺戰役,這個說法並不准確。

上甘嶺戰役於1952年10月14日打響,邱少雲犧牲於此前兩天。他的犧牲地距離上甘嶺主峰大約3公裡,是一處被標稱391的小高地。

上甘嶺和391高地都屬於15軍駐守的五聖山。不同的是,當時上甘嶺是志願軍陣地,而391高地在美軍手中。

上甘嶺戰役發展成為一場數萬人抵命搏殺的血肉鏖戰,其實超過了攻守雙方的預料。當時的“聯合國軍”總司令克拉克評價:“這個開始為有限目標的攻擊,發展成為一場殘忍的挽救面子的惡性賭博。”

進攻方的“聯合國軍”地面部隊指揮官范佛裡特以為,以美國第7師和南朝鮮第2師的2個營,5天時間就可以攻下上甘嶺。而15軍軍長秦基偉,則在戰斗開始數天后仍不能確定敵人的主攻方向:“我總認為范佛裡特還備有另一種不為人知的陰謀,即在上甘嶺戰斗登峰造極之時,他的一隻眼睛盯著五聖山,另一隻眼睛一定瞪得老大窺探我的西方山。”

391高地就在秦基偉一直放心不下的西方山方向上。這裡有一條近乎大走廊的平康谷地,地勢平緩,易於美軍擅長的大規模機械化作戰。平康谷地是第38軍和15軍防御陣線的結合部,志願軍兩大王牌共同扼守這條谷地,足見其戰略意義。

391高地距平康二十余公裡,就在平康谷地的第15軍陣地一側。它孤立地突出在開闊地帶,像一顆毒牙楔入第38軍和第15軍之間。

高地上盤踞著李承晚部隊的一個加強連,設有地堡和掩體90余處,山頂有兩層核心地堡,結構堅固,射界開闊,並配有輕重機槍形成交叉火力網。敵地堡群內設有指揮所,配有望遠鏡和指揮飛機飛行的航空布板,既可俯視志願軍縱深,又可威脅前方補給線,堪稱志願軍的肘腋之患。

第15軍奪取391高地的作戰行動,是志願軍在上甘嶺戰役之前進行的“全線戰術反擊作戰”之一。1952年,朝鮮停戰談判已經開始,但戰斗從未停止,雙方一直在“邊打邊談”。“聯合國軍”方面的進攻行動,也就是克拉克所說的“有限目標的攻擊”。

對第15軍來說,奪取391高地不但有戰術上的意義,還是一場“榮譽之戰”。據時任29師師長張顯揚回憶,當時部隊指戰員中流傳著一句話:“東方亮了,西方亮了,15軍不能出洋相。”意即15軍東西兩側的友鄰部隊都已經在“全線戰術反擊作戰”中首戰告捷,而15軍暫時還沒有取得戰果。

391高地正在29師的陣地方向上。這是15軍在“全線戰術反擊”中的首戰,張顯揚不敢絲毫懈怠,曾帶著參謀人員親抵最前沿,不用望遠鏡都能把391高地盡收眼底。但是看清391高地的真容,他還是要倒吸一口涼氣——全線戰術反擊中最難啃的“硬骨頭”,讓29師碰上了。

敵人牢固的工事、易守難攻的高地地形等不利因素倒在其次,真讓張顯揚犯愁的是391高地前長達三公裡的開闊地帶。這裡沒有掩護,完全能被敵人的火力覆蓋封鎖。

防守這樣的開闊地,敵人甚至都用不上391高地上的工事。志願軍沖過這3公裡開闊地的時間,足夠工事內的敵人招來飛機轟炸或者炮火覆蓋,在這樣毫無掩體的空地上,那將是一場屠殺。

正是為了回避敵人的空中和炮火優勢,志願軍在攻堅作戰時,一般都是夜間行動,摸到敵人鼻子底下突然發起攻擊。但是這樣的戰法進攻391高地並不完全適用。

長達3公裡的開闊地,即便是夜間經過也幾乎要一路匍匐,隱蔽在雜草中才能不被發現。再加上攻堅戰斗的時間,一個夜晚遠遠不夠。

一個夜晚不夠,那就兩個。29師把進攻391高地的計劃分成兩步,第一天晚上,隱蔽接敵﹔第二天晚上發起進攻。

這也就意味著,兩個晚上之間,進攻部隊要在敵人的眼皮底下潛伏整個白天。他們要把自己當成石頭,當成土地……一動不能動。一旦暴露,就是滅頂之災。

唯一有利於進攻的因素,是開闊地上雜草灌木叢生,一人來高的荒草中,幾米外就看不到人影,趴在裡面靜止不動,輕易不會被敵人發現。

29師把進攻391高地的任務下達給了87團,87團把主攻的第一梯隊交給了九連。

邱少雲是九連的戰斗骨干,本來當仁不讓的突擊隊員,卻有兩次幾乎錯過了這次戰斗。

郭安民回憶,邱少雲是連裡安排的爆破組尖兵。在模擬進攻391高地的演練中,一向技術突出的他忽然動作走形,拖泥帶水,很多戰術不能順利完成。在戰場上,這不但會給自己招致危險,很可能還要影響整個作戰。九連新任連長程子英惱了,要把邱少雲撤出作戰名單。

邱少雲當時沒說啥。第二天連裡的衛生員告訴程子英,邱少雲的腿上長了一個小孩拳頭大的膿包,一碰就疼,所以在演練時影響了動作。衛生員知道他的病情,只是那個膿包還沒“長熟”,暫時不好處理。演練當天晚上,邱少雲就找到他,無論如何要把膿包處理掉。這時候剜下膿包,要連皮帶肉好大一塊,鮮血淋漓。邱少雲一聲沒吭。

連隊干部知情后深受感動,當時下派九連的87團政工干事張劍平找邱少雲談心,問他為什麼自己不解釋。邱少雲說:“說那些大話干什麼,誰英雄誰好漢戰場上見。”

邱少雲回到了作戰名單中,但是臨戰之前細化任務,他發現自己並不在執行潛伏任務的第一梯隊。邱少雲找連長要求參加潛伏,連長告訴他,考慮到潛伏任務的危險性太大,團裡決定隻讓黨、團員參加。非黨、團員做后備隊。

黨、團員沖鋒在前,向來是部隊的傳統,而且名單是團裡決定,非黨、團員的邱少雲沒法再向連長要求什麼。他服從命令,但思想上並不接受,這個少言寡語的戰士居然哭了鼻子。

那天,正好張顯揚到九連來檢查戰備,還沒到連部,先看到蹲在角落裡抹眼淚的邱少雲。張顯揚曾在一次媒體採訪時回憶,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見到邱少雲,第一印象可以說相當不好。

大戰在即,自己的士兵居然流眼淚。張顯揚一下子火了,凶了一句:“站起來!哪個連的?”邱少雲答九連的。張顯揚的火氣更大了,“九連這麼個大功連,怎麼有你這個軟蛋?”

“邱少雲很倔呀,他說,誰是軟蛋?我是傷心。連裡不讓我參加潛伏,他們不把我當個兵看。”張顯揚回憶說。

原來是因為求戰心切而哭,張顯揚當即對這個兵刮目相看。氣可鼓不可泄,張顯揚帶著邱少雲到了九連連部,特批他參加潛伏。

受這次潛伏名單的觸動,邱少雲在戰前向黨組織提交了入黨申請書。這份申請書也是郭安民幫助修改的,他記得裡面有一句:親愛的黨支部,請考驗我吧,如果我在這次戰斗中犧牲了,希望黨追認我是一名共產黨員。

兩隻插進泥土的手

1952年10月11日,夜色降臨時,進攻391高地的任務開始了。

87團挑選出的500多名指戰員,於當晚7時抵達前線陣地,完成了所有的偽裝准備。隨后部隊分散開來,按照設定好的攻擊梯隊,逐次潛入開闊地的荒草灌木,隱形躡蹤,毫無聲息地接近391高地。

凌晨零時許,各部到達了預定位置,隨即開始了十幾個小時漫長的隱蔽潛伏。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391高地上的敵人會時不時打出一發照明彈,把夜空驟然點亮,卻根本照不出草叢裡的志願軍。天然的隱蔽物和自制的簡陋偽裝合為一體。他們像等待時機的獵豹一樣,耐心、沉靜地盯著獵物,一動不動。

500多名指戰員散布在數平方公裡的開闊地上,極為分散,實際上卻是精心布置的隊形。九連是主攻連,埋伏在最接近391高地的山腳處。一排是九連尖刀排,三班是尖刀排的尖刀班,最前面的刀尖是邱少雲任組長的第一爆破組。

邱少雲帶著一把大鐵剪和自己的武器,處在整個進攻陣型的最前端,距離敵人陣地前沿不足60米。他所在的區域是一小片窪地,前面是一個小土包,側后有條小水溝,是距敵最近的一處天然隱蔽所。同組的李川虎、柯大才、李元興各自埋伏在他的左、右、后位置,相距數米。

按照戰斗計劃,總攻將在12日傍晚5時30分開始,炮兵先集中火力進行半小時破壞性轟擊。炮火延伸后,邱少雲要首先剪開敵人陣地前沿的鐵絲網,形成單人通道,由身后的爆破手沖上前去炸毀敵人的碉堡,為部隊沖擊掃除障礙。

直到12日上午10時,整個潛伏計劃都極為順利。兩個敵人這時忽然走出工事,向著山腳走來。如果他們一直走下去,很可能會蹚入潛伏的志願軍之中,讓整個潛伏計劃功虧一簣。

志願軍炮兵部隊的炮口早就瞄准著敵人的陣地,防備情況突變,隨時給潛伏部隊提供火力掩護。這兩個意外出現的敵人,並不值得火炮齊射。后方觀察所的指揮員下令用一門火炮對付他們。

炮兵打出了神准的一炮,炮彈在那兩個敵人旁爆炸。一個當即報銷,另一個連滾帶爬跑回了工事。

類似的冷槍冷炮,是雙方都經常採用的作戰方式,不會讓敵人驚覺大規模進攻的到來。不過,他們還是對這發炮彈作出了反應,對著陣地前沿打出了一排煙幕彈。

邱少雲的身體,很可能就是被這幾枚煙幕彈引燃了。

后來記述邱少雲事跡的新聞報道、紀念文章等,多稱是燃燒彈燒著了邱少雲的身體,甚至有敵人飛機空投燃燒彈的說法。在親歷者的回憶文章中,說煙幕彈的和說燃燒彈的同時存在,可能是當時志願軍還沒有對這種武器統一稱呼所致。

從親歷者描述的情景來看,敵人打出的應該不是現代軍事定義的燃燒彈。軍用燃燒彈的覆蓋范圍和燃燒猛烈程度,不會隻燒到邱少雲一個人。空投燃燒彈的威力更大,可能性也就更小。遇到冷槍冷炮,釋放煙幕彈才是合理的應對方式。

然而,這幾枚煙幕彈不僅僅制造了煙霧。

二戰以后,軍用煙幕彈的主要原料是白磷,而白磷最初的軍事用途其實是燃燒彈,后來才被燃燒更猛烈的取代。即便是用作煙幕彈,燃燒緩慢的白磷依然非常可怕。如果沾到人體皮膚,它會像附骨之疽一樣持續氧化燃燒,直至燒穿肌體。

邱少雲的身體,很像是被白磷引燃的。

幾位戰友就在附近,親眼目睹了邱少雲犧牲的全過程。

邱少雲所在3班班長鎖德成回憶:“一顆燃燒彈在我面前炸開了,刺眼的火舌向兩邊飛去……邱少雲身上全濺滿了,蓋在身上的茅草扑啦啦燒了起來……”

與邱少雲同在一個爆破組的李元興,是《我的戰友邱少雲》一文的作者,文中記述他親眼見到的情景:“忽然,一陣濃厚的棉布焦臭味鑽進我的鼻子,我扭頭一看,啊呀!一片烈火燒到了邱少雲身邊,他的棉衣已經燒著了,渾身上下冒著火苗。看樣子是濺上了燃燒彈的油液,火苗趁著風勢,很快就結成一團烈火,整個兒把他包圍了。”

當時趴在邱少雲身后左側數米處的李川虎記得,“燃燒彈的油液特別臭,一炸開就四處飛濺。當時燃燒彈炸開后,立刻濺到了邱少雲的腿上和身上。那火太大了,我看到邱少雲的全身抽動了一下。”

……

火舌在蔓延,衣服燒著了,毛發燒著了,身體燒著了……邱少雲沒有動,沒有進行任何的滾翻、扑打的自救動作。他就一直趴在那裡,讓火燒遍全身。

火焰在邱少雲的軀體上跳躍著,一點點吞噬著他。從始至終,他沒有發出哪怕一聲呻吟。

有人說,在身體被燒著之前,邱少雲就已經死了,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為什麼能在被火焚燒時一動不動。

邱少雲並不是真的一動不動,他動的是不會被人察覺到的雙手。那雙手深深插到了身側的泥土中。

他活著,忍受著烈火焚身的痛苦,直至犧牲。

火,足足燒了三十多分鐘。邱少雲沒有動,旁邊的戰友也沒有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友被活活燒死,對他們同樣是種煎熬。但是,不能伸手相救。他們和邱少雲一樣,清醒地忍受著痛苦,也清醒地知道,任何一個救火的動作,都會暴露整個潛伏部隊。

火終於漸漸熄滅。潛伏地看上去依然寧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戰勝生理學”的英雄

當天傍晚,總攻開始,潛伏了一天一夜的戰士們一躍而起,摧枯拉朽般沖向391高地,很快全殲守敵。

戰斗結束,志願軍對391高地卻是攻而不守。為避免天亮以后“聯合國軍”動用飛機大炮報復,部隊在當晚就撤離了391高地。而邱少雲的遺體沒有來得及運回,還以犧牲時的狀態留在了那裡。

87團團部在當天就了解到了邱少雲在391高地潛伏作戰中的壯烈,馬上責成團偵察參謀梁嵩山,一定要把邱少雲的遺體找回來。

391高地在戰斗第二天被敵人后援部隊重新佔領。梁嵩山隻能帶著兩個偵察兵,像潛伏作戰時一樣,趁著夜色摸到391高地山腳下。連續找了三個晚上,直到17日凌晨,他們終於在一片燒光的坡地上找到了邱少雲的遺體。梁嵩山回憶:“我看到邱少雲燒焦的遺體蜷縮著,身上的軍衣及膠鞋全都燒光了,我們心情十分沉痛,就用帆布雨衣將邱少雲的遺體包裹起來趕緊運回團部。”

這時候,上甘嶺戰役進入白熱化,87團未經休整就投入上甘嶺戰役,391高地之戰來不及總結,邱少雲的遺體也和戰斗中犧牲的其他烈士一起,在團救護所附近就地安葬。1953年2月,部隊將邱少雲的遺骨從平康運回祖國,安葬於沈陽市北郊“抗美援朝烈士陵園”。

上甘嶺戰役歷時43天,終以“聯合國軍”的失敗而告終,中國人民志願軍打出了國威軍威。上甘嶺戰役也成為抗美援朝戰爭中最著名的戰役,那兩座小山頭,成了中國軍人的精神坐標。

血戰上甘嶺的15軍進入休整,這才有條件對此前的391高地之戰進行總結。邱少雲和許多參與潛伏作戰的戰士一樣,在87團的總結中被報了三等功。他的犧牲在爆發了耀眼的火花之后,似乎就要以一個三等功作為終結了。

九連指導員王世明在391高地之戰后被評為29師模范指導員,他在自己的匯報材料中,寫了大量邱少雲的事跡。29師組織科的領導看到后十分激動:“這樣的英雄怎麼才三等功?應該報特等功!”

15軍政治部隨后整理材料,把為邱少雲申報特等功的報告提交志願軍司令部。

該不該給邱少雲特等功,在志願軍司令部裡還有過小小的爭論。

在戰場上,邱少雲是個特殊的英雄。他犧牲得壯烈,但是沒有發射一槍一彈,沒有消滅一個敵人,沒有炸毀一座碉堡,有人認為授予三等功就可以。志願軍司令部最終授予邱少雲特等功,同時授予“一級戰斗英雄”稱號,理由是“邱少雲同志嚴守紀律,為了整體勝利而自我犧牲”。

1953年5月18日《人民日報》發表新聞名篇《偉大的戰士邱少雲》,邱少雲的英雄事跡傳遍全國,“紀律高於生命”的口號成為一個時代的強音。

這篇文章的作者叫鄭大藩,當時的15軍《戰場報》戰地記者。邱少雲犧牲幾天后,他聽87團團長孟憲民說起邱少雲的事跡,第一反應和現在持“違背生理學”觀點的人一樣:“怎麼可能?”

孟憲民看到鄭大藩的反應很生氣,說自己能“拿腦袋擔保”。鄭大藩還是不信:“有目擊者嗎?”

目擊者當然有。孟憲民把鄭大藩帶到九連,讓他自己去問。李元興、李川虎、鎖德成……幾個親眼看到邱少雲犧牲的戰友,情緒激動地給他講述了當時的情景。

鄭大藩還是不能完全相信,又提了一個問題:“他是在著火前已經死亡,還是一點點燒死的?”

同樣的問題,現在也常被拿來質疑邱少雲事跡的真實性,有些人寧願相信前一種可能,鄭大藩得到的確切答案是后一種。

李元興看到邱少雲身上著火時,他把手摳進泥土裡﹔冒死找回邱少雲遺體的梁嵩山說,邱少雲全身唯一沒被燒焦的就是插進泥土裡的那雙手﹔李川虎說,邱少雲犧牲前,曾扭過頭看了他一眼……

鄭大藩終於相信了,更被深深地震撼了,於是才寫出了《偉大的戰士邱少雲》。他不會想到,寫此稿之前他曾有過的懷疑、疑問、揣測,在邱少雲犧牲六十多年后又會被毫無新意地重復,無非是多了個似是而非的“違背生理學”。

與其說“違背生理學”,倒不如說是“戰勝生理學”,邱少雲就是這樣一位用強大的意志力戰勝了生物本能的偉大戰士,一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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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常雪梅、朱書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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