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抵拉萨
1956年5月26日,试航分队领队长机韩琳机组,驾驶伊尔-12飞机5116号,率先安全飞达拉萨当雄草原临时机场,胜利地完成了降落和再起飞。5月28日,韩兴华、韩占钧两个机组,分别驾驶5118、5105号飞机,安全圆满地完成降落任务。
据说,为保证试航成功,空军共派出了3架飞机。这样,如果前面飞机出事故,后来的也能够跟上继续前行。凑巧的是,3架飞机的驾驶员都姓韩,试航飞机领机长韩琳为武汉空军13师副师长,第二、三架飞机分别由韩兴华中校和韩占钧大尉驾驶。曾参加首航的新华社摄影记者孟昭瑞回忆说:“我与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几名拍摄人员乘坐第三架飞机。加上四五名机组成员,飞机上总共十来人。飞机上设施很简陋,狭窄的机舱两侧各有一长条绿色铁皮座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3架试航飞机从北京起飞后,第一站到达西安,并正式成立试航飞行组。第二站为青海西宁,西宁海拔已达2000多米,飞行组人员开始适应高原气候,熟悉环境。从西宁出发,飞行组到达青海玉树,随后试航最大的挑战——玉树至拉萨段。孟昭瑞说:“我们在玉树做了7天的准备,首先是战胜高原缺氧,大家每天都进行体力锻炼,试航以来,我们已适应了那边中午炎热、早晚却十分寒冷的恶劣气候。7天里,大家不断地、长时间地开会,气氛紧张得好像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孟昭瑞说:“地面保障部队要先期抵达某地进行实地测量,而且为保证飞机用油,地面六七辆运油车要克服无路可走等一切困难,有时碰到水路,所有人都要下来在水中推车过河。”
“在青海玉树,飞机刚起飞,我们就明显感到了危险,前面的山似乎挡住所有去路,山沟狭小得连一架小飞机也钻不过去。穿越崇山峻岭时,飞机只能在狭窄的两山之间寻找合适的飞行路线。在这最艰苦的两个小时的飞行中,飞机常常是贴着山体前进,高山上的冰雪似乎触手可及。从视觉上判断,我们常感到飞机的两翅就要拦山了,可到了跟前,又奇迹般地通过了一道道山沟。高空中的温度只有零下40摄氏度,空气稀薄,机上的每个人都得戴上氧气罩。由于高空气流作怪以及躲避障碍的需要,飞机经常会突然迅速往下坠,然后突然上升,好像一个大杆子又把我们拽上去,这样两个回合下来,人非呕吐、头晕不可。”
“当飞行员巧妙地绕过主峰海拔7230米的念青唐古拉山后,我们的试航飞机终于离拉萨不远了。飞机在当雄机场成功降落后,韩占钧飞行员才告诉我们,飞行中,我们这架飞机曾有一个很重要的部位出现问题,飞机升降失控,直线下落了100多米,还好,故障立即排除,否则就是机毁人亡。”
海拔4320米的当雄机场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机场,最早由国民政府开工建设,当时只有土路跑道,全长也不过1000米。
1956年5月27日,《人民日报》刊发了新华社的新闻稿——《北京-拉萨航线试航成功》:
在地面上,一万多狂欢的人跳跃着,对着空中欢呼。当飞机降落下来后,藏族人民立即跑上前去,往飞机上挂哈达、撒青稞祝福,他们高呼“扎西德勒”(吉祥如意),有的跑到机前向航空人员献彩花。西藏地方政府代表台吉噶雪巴·却吉尼玛和班禅堪布会议厅委员会的代表香吉·索南多杰,走上前去向航空人员献了哈达,和他们一一握手,并且在机前合影留念。民航机场修建指挥陈明义和机场修建指挥部共产党组织的代表王建中,也和航空人员热情握手,祝贺他们这次光荣的试航。
千百年来,西藏高原和祖国内地之间的交通只有崎岖的驿道和便道。康藏、青藏公路修通以后,仍需要半月到一个月的长途辛劳跋涉。从今天起,坐飞机从拉萨到北京只是十来个小时的空中旅行了。有关部门正在准备开办北京-拉萨空运业务,这将有力地促进西藏地区经济、文化等各项建设事业的加速发展。
西藏高原地形复杂,气候变化很快,并且没有准确的地图和缺少明显的飞行标志,所以解放前一直被划为“空中禁区”。新中国的航空人员以坚忍不拔的精神和豪迈的气魄,在短短的时间里开辟了这条高原航线。
地面工作人员克服了空气稀薄、工具缺乏等困难,在人烟稀少的山谷和草原上建立起导航点和可以保障经常通航的、世界上最高的航空站,并且组织了大规模的地面物资运输,保证航线向前伸延。飞行员们驾驶着飞机,一公里一公里地向前探索适宜飞行的航路。他们飞遍了昆仑山、巴颜喀拉山、唐古拉山和著名的横断山脉的上空。他们和每小时一二百里速度的高空风和像怒潮一样汹涌澎湃的恶性垂直气流以及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冰雹进行了无数次的英勇搏斗,终于彻底突破了“空中禁区”。
领队机机长韩琳在他驾驶的飞机着陆后,对新华社记者说,继领队机之后,还有好几架运输飞机要来这里降落。对新中国的航空人员、中国共产党员来说,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在北京至拉萨航线试航成功后不久,航空人员又对北京至日喀则航线进行试航。试航飞机领机长韩琳亲赴日喀则向第十世班禅额尔德尼汇报。韩琳详细地向班禅大师讲述了飞机在两座大山之间穿行、在狭长的沟壑中找准航线的惊险过程。班禅大师很关切地询问飞机的性能、飞行高度等问题,韩琳一一作了回答。大师赞叹地说:“你们是英雄!我们过去进出西藏,不是骑马就是坐汽车,我从日喀则去青海西宁的塔尔寺,骑马要半年,这回可好了,以后去北京可以坐飞机了,跟党中央和毛主席离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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