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上半年,彭德怀学习政治经济学,在联系实际讨论时说:“说我对计委提意见是有野心,那倒联系不上。斯大林过去说过,苏联五年计划工农业产值争取每年最低限度递增14%~15%。我们一年要翻一番,我看达不到。两年,甚至三年翻一番就不错了。”在谈到经济发展的计划性时,他说:“大搞群众运动是对的,但是不能因为一提意见,就随便改变安排,结果计划是一回事,安排又是一回事。采取遍地开花,小型的可以,整个国家生产计划就不能那样。五八年7000万人上山就影响农业,也影响工业。五八年钢的数量不少,质量不行。轻的,薄的,硬的,厚的,我们都不能解决。钢铁质量不好,发展尖端科学也困难。”
在学习斯大林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一书时,彭德怀说:“这是斯大林晚年的著作。他搞了那么多年,找到了有计划按比例规律。这个规律,也就是个平衡问题,不过叫有计划按比例更科学更严密。”他还说:“平衡是相对的,不平衡是绝对的。这话不错。但是不能总让它不平衡,具体工作应该设法克服不平衡。工业生产各部门联系很紧密,和打仗不一样,和土改也不一样,打歼灭战行不行得通?”他几次提到,庐山会议时计委有位同志(指贾拓夫)写过一篇关于计划工作中几个方面的比例关系的材料。他说:“当时这个材料被认为是错误的,没有人看。我认为那个材料很好,现在觉得那个材料还是不错的。”
1961年,彭总在看了中央党校党史教研室编的党史讲稿后说:“毛泽东同志领导民主革命这一段是正确的,领导社会主义革命也是正确的,就是五八年急了一点儿,快了一点儿。人民公社可不可以重点试办?普遍办我看晚一两年,甚至二三年也可以。”
据伍辉文回忆,他去看彭德怀的次数比较多,与彭总谈话、接近比较随便,在接触中深感彭总为人正直,态度诚恳,心地开阔,始终关心着党和国家的大事。他们见面时,伍辉文主要是听彭总谈。彭总经常自省地说:庐山会议,我那封信起了不好的作用,本来庐山会议是准备纠“左”的,因为我的信,就反右了。我的信影响了及时纠正当时实际存在的“左”的错误。与此同时,他也有压抑不住的心理抗辩,经常说有两个问题想不通:一是说他“有野心,反对毛主席”。彭总说:我只是有些问题与主席有些不同看法,我没有反对过毛主席。二是说他“里通外国”。彭总说:我对苏联很有看法,在石油问题上苏联卡我们,那时我们每年能搞到600万吨油,日子就好过一些。
心系人民 惜民疾苦
彭德怀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心中只想做一点儿有利于人民的事。在1959年庐山会议上,他被当作反面教材受到批判。会后,他给毛泽东写信表示:“今后有害于人民的事,我一定不做。”当时他还有一句没有写出来的话,那就是“如果我还能做些有利于人民的事的话,我愿意尽力去做”。正是在这样的思想支配下,他多次向党校的领导流露并要求向中央反映,让他到生产大队去劳动和工作。他说:“我干不了一天,就干半天,现在国内外事情这样多,大家那样忙,我这算什么?”“我还有劳动习惯,到大队参加劳动,每天挣五分(工分),自食其力,否则成了高薪阶层。”“老当寄生虫不是办法,尸位素餐,心中惭愧。”彭德怀很想到农村,一边参加劳动,一边在一个支部做些工作,搞一些调查研究,有什么问题就向中央反映。彭德怀说:“如果中央不同意,还要我在这里,那就把我这里所有的人员撤去,汽车也可以交出去,留下一个看门的和三间房就行了。我自己能劳动,现在有秘书,一个警卫班,炊事员,司机,看门的,人很多余,浪费很大。”他经常表示,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总要做有利于人民和有利于社会的事,决不做寄生虫。
彭德怀在挂甲屯吴家花园期间,关心群众疾苦,同群众打成一片。他经常与附近群众交谈,关心群众的生产和生活,问他们稻子收成如何,工分挣了多少,工分值多少,生活有无困难,等等。他有时约生产队干部到自己家里聊天,请他们看电视。当有的基层干部向他表示不愿意当干部时,他尽力做工作,勉励他们好好干。附近农民家里的老人死了,他亲自到灵前吊唁。农民家里有病人,他用自己的汽车去接医生。他还花了五六百元买电线杆、电表、电线,让15户邻居安上了电灯。
由于彭德怀平易近人,关心群众,密切联系群众,成年人都亲热地称他为“彭总”,小孩们都叫他“彭爷爷”。多少年过去后,吴家花园周围的群众,一提起他,仍感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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