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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9月悼念毛泽东纪实

莽东鸿

2014年02月25日09:25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收听讣告后北京各界人士的悲痛之情

9月9日下午4时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开始广播《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杨正泉记述:“全国人民震惊了!八亿人民为失去自己敬爱的伟大领袖极其悲痛!

还没有收听完第一遍广播,便纷纷打来电话,倾诉悲痛之情,寄托哀思。全世界震惊了!开动一切宣传机器,作为特大新闻纷纷报道,一些国家和政府的首脑、政党领导人、社会团体和知名人士接连发表谈话、打来唁电表示极其沉痛的哀悼。”

朱德夫人康克清失声痛哭:“大半年里,三个伟人,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去世,我们的党和国家损失实在太大了。”

作家茅盾无比悲痛,思绪万千。

作家叶圣陶在日记中写道:“巨星陨落,非止我国,举世将永远追念。”

人民日报社副总编辑李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他跌跌撞撞回到宿舍,十几分钟的路程竟走了一个多小时,想回东单煤渣胡同却走到了东四。之后,他折回宿舍,关起门来,自饮祭酒,“多么苦涩,多少联想。旷世伟人走了,留给后人无穷留念……”

赵朴初、冯友兰、萧军等人写挽诗志哀。张伯驹写的挽联是:“覆地翻天,纪元重开新史;空前绝后,人物且看今朝”。

邓小平女儿邓榕在院子外面,突然听见远远地传来奏乐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哀乐!我赶紧跑到屋里,告诉父母亲。我们一起打开收音机,骤然间,听到了毛泽东逝世的消息。”

文化部学习班停止学习,改写文章、大字报,悼念和回忆毛主席对自己的感召。

清华大学全校师生员工和家属分单位集合在一起收听,许多人泣不成声,昏倒在地。被诬为“反革命”的清华大学女教师陶德坚也痛哭了一场:“因为我还等着他来解决我的问题,这下子无望了。”

作家浩然走到西长安街上,在电报大楼前徘徊,后来躲到文化局大院最后边的一个角落,想让自己镇静下来。晚上回家以后,他从广播中得知自己是治丧委员会委员,是375名委员中“唯一的一名以作家身份承担这份光荣使命的人!为此,我心潮波涌,一夜没有入睡”。

故宫博物院一警卫正在打盹,突然听到大院里人声鼎沸,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是毛过世了,院子里有几个人在捶胸顿足地哭泣,过路的人也都知道分寸,无不低头疾行,恐怕在这个敏感时刻惹出是非”。一个不知情的同事正在御花园堆秀山上高唱杨子荣的那段《我心中自有朝阳》,警卫队几个人冲上去,把他摁倒,拖下山去。他起先还以为是闹着玩,唱得更凶,他们就捂他的嘴,弄得他满脸是土。

被关在北京通县(今通州区) 军营的吴法宪的感受是:“虽然毛主席把我们关起来了,但是我对毛主席思想感情上当时是不可动摇的。”“我一直躺在铺板上,一动不动,一方面是毛主席的逝世使我感到悲伤,另一方面是考虑自己的前途。”

北京以外各界人士的反应

毛泽东逝世的消息传出后,人们普遍的感受,先是震惊,接着是悲痛。

曾任毛泽东秘书、在西安工作的高智回忆说:噩耗使我受到巨大打击,“我当时呆了,傻了,悲痛得泣不成声,几天不思饮食,直到13日,接到北京的电话通知,我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于翌日晚上8时半乘飞机到了北京”。

被下放到长治市嶂头村的女作家丁玲听见有人大声喊她快打开收音机,她急忙打开,听到了“继承毛主席遗志”这句话。一下子她什么都明白了,哇的一声哭倒在床上:“曾经希望有一天因为我改造得较好,能博得主席对我的原谅……主席逝世了,我永远听不到他对我的宽恕了!”

黑龙江省呼玛县,上海知青刘琪所在的生产队开会,老乡们也哭得死去活来,“好像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哈尔滨街上的行人脸色忧悒,低头匆匆行走。

在黑龙江中医学院,时为工农兵学员的陈景文的感受是:“噩耗立时把我们惊呆了,刹那又哭声四起,悲情痛泣顿时笼罩了整个校园……”

士心所在的武汉一家小厂里,“哭的人越来越多,几位年纪大的人边哭边喊:‘怎么样办喔,毛主席不在了怎么办喔,这要变了天怎么办喔,我们又要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啊’”。在下班的路上,他看到绝大部分人都戴上了黑纱,几个居委会老太太在街上检查那些没戴黑纱的人。

陕西凤翔师范学校教师王志斌正与同事在农场劳动,“从村里的大喇叭里听到毛主席逝世的消息后,大家一下子震惊了。这时候,我们一下子瘫坐在土地上,也记不起劳动的事了,都放声痛哭……”

噩耗传到韶山,毛泽东的乡亲们难以接受。毛泽东的堂弟毛泽连说:“广播里响起了哀乐,我站在门槛边上,一边听,一边想,一边念,是三哥吗?三哥会过世吗?三哥不是要回来吗? 我一直不停地问自己……”毛泽东过去的邻居毛爱桂从她的大女儿那里得悉毛主席去世了,“我瞪着眼望着她,打死不相信。就这个时候,广播里响起了哀乐,这个声音让我一下子就傻了。我十分恐惧、害怕。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晚当地举行了哀悼会。次日人们又来到毛泽东旧居,肃立在毛泽东的遗像前默哀悼念。

遵义、延安等地,无不如此。

南京下关的王朝柱家,9月9日是大儿子结婚的日子。下午4点钟,接新娘的队伍正要出发,忽然听到收音机里传来了哀乐。于是,喜事停办,大门上的红喜字、红对联被揭了下来。

某军区常委们学习讣告,将军们抱头痛哭,“那几天,我们一辈子加起来,也没流过那么多泪水”。

林晓石所在的某部队连队中午集合,连长未发话眼里已涌出了泪水:“请大家摘下帽子。我们的……毛主席……逝世了!”全连都被连长的话震惊了。

被誉为识字专家、被毛泽东关心过又历经坎坷的祁建华感到绝望,企图以拼命劳动而自尽,最后晕倒在菜地里。清华大学原红卫兵头头蒯大富的感受是:周恩来、毛泽东这两个人的去世,都让我很伤心,我的感觉是心里的依靠一下就没有了。我当时也估计到是在劫难逃了,不会再有人护着我,也没有人会和我说话了。

8日晚间,远在乌鲁木齐的王蒙夫妇睡不着,唉声叹气:“我们说‘批邓’使国家陷入新的天怒人怨、众叛亲离,再一次掐灭了老百姓的希望。老人家一旦仙去,国家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会遭遇哪些危险?边疆会出现什么情况啊?中国没有了毛泽东,天啊,天要塌下来的啊。”9日下午,王蒙被通知去听广播。王蒙回忆:“我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我提醒自己,各级各界人士必须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有人使劲掐自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女知青被身旁的同伴捏了一下手,她感到很痛:“我对她点点头,知道她是在验证这是不是真的。这一夜,这个知青点无人入睡,却静寂得无人一般。直到快天亮,哀婉的小提琴声从东头的一间房里传出,拉的是《我战斗在金色的炉台上》……如泣如诉的琴声撩开了酝酿已久的帷幕,按捺不住的啜泣和呜咽,此起彼伏。”

那天出生的孩子的名字,不少叫作念泽、思东、念东……

南京大学教授王觉非暗想:“一个时代到此结束了!”他感到,大家的心情都很紧张,一时南京街上行人一下子就空了。晚7点教师集体听广播,大家板着脸默不作声。“老三届”高尔品和几个同学在芜湖的大街上,看到的是“没有一个人哭,没有一个人喊。每一个人的脸都铁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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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吴思瑶、赵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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