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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之子: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从未离去【2】

2015年06月01日08:02   来源:解放日报

原标题:陈云之子: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从未离去

父亲立下“三不准”

上图:补了又补的白色睡衣睡裤。 下图:摄影为陈云的爱好之一,右上角的那张照片是他在为工作人员拍照。 本版摄影 邵剑平

父亲对我们的教导宽严相济。在公私分明这一点上,他的标准十分严苛:要求家里所有的人都不折不扣地做到,绝对不能打擦边球。

不准搭乘他的公务车;不准翻看、接触他看的文件;不准随便进出他的办公室。这是父亲给我们立下的“三不准”规矩。

我们家1949年从东北进京,就住在北长街的一个院子里,直到1978年才搬进中南海。院子里有间屋子便是父亲在家批阅文件、思考问题的地方。对于我们几个孩子来说,父亲工作的时候,那里就如同“军事禁地”。

父亲曾明确说过,“红旗牌轿车是国家配给我的公务车,家中任何人不能乘用”。虽然母亲上班的路线是和父亲同一个方向的,但我从来没见她搭过一次“顺风车”。母亲总是骑着那辆天津自行车厂生产的“红旗”牌自行车,她还曾开玩笑说:“瞧,我和你爸的车一样,都是红旗牌的。”现在,这辆车身已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安静地停在上海的陈云纪念馆里。作为代步工具,它的使命早已完成;而从中折射出父亲严格要求家属,不搞一丝特殊化的精神,却仍触动并影响着后人。

上个世纪50年代和70年代的一段时期,由于父亲身体患病和下放,母亲和我的大姐陈伟力分别请假陪在父亲身边照料。在父亲的坚持下,母亲和姐姐最后都悉数退回了各自单位在那段期间所发的工资。父亲的理由很简单:“领工资就要给单位做事,你们在照顾我没有上班,就不可以心安理得地拿工资,占公家的便宜。”

公私分明,身为党内高级领导人,父亲不仅对家属提出这样的要求,更体现在对自身言行的严格约束中——“不收礼、不吃请;不居功,不自恃”。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有一次,父亲的家乡人送来一套精美的文房四宝,请他为正在审批等待开业的一家公司题词。父亲当面拒绝了:这个词不能题,一题词,等于强迫主管部门批准了。父亲不但退回了文房四宝,还嘱咐秘书向上海市委通报此事。

我还记得家里原来的录音机,都是老式的。后来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觉得实在太陈旧了,便买了一台新录音机给他用。父亲问新录音机从哪儿来的?工作人员回答:是机关的,您先用着。父亲坚决不肯,当即让工作人员将新录音机拿回去。后来我哥哥陈元参加工作后,用自己的工资给父亲买了台录音机,这回,他二话不说,乐呵呵地收下了。

有一段话,是父亲对返乡工作的警卫员的临别赠言,我听了特别震撼,铭记在心。他说:无论去哪里工作,都要记住一条,公家的钱一分都不能动。国家今天不查,明天不查,早晚都要查的。

打底的汗衫上全是洞

粗茶淡饭,轻车简从。工作中生活上,父亲这辈子将物质需求放在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生活俭朴得令人吃惊。

1946年四保临江战役的胜利,实现了我军在东北战场由战略防御向战略进攻的历史性转折,为我军取得辽沈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父亲在那场战役中,运筹帷幄,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当时的参谋长兼后勤部长唐凯,给日夜操劳的父亲送上了一件棉坎肩以御风寒,父亲珍视战友深情,常年将坎肩带在身边。1984年的一天,母亲数了数这件棉坎肩上的补丁,足足有32块。父亲这才不得已告别了陪伴他38年的“老伙计”。如今,这件棉坎肩被珍藏在中国革命博物馆内。

母亲1951年从北京东安市场地摊上买的一套银质餐具,父亲看了很喜欢,一用就是40多年。上个世纪80年代,因使用时间过长,餐具表面发生氧化变得通体发乌,厨师便用去污粉将勺子擦得锃亮,父亲看到后心疼了:“以后不要这么使劲擦了,会影响勺子寿命的,表面的氧化层没有害处,只要每次擦干净就行了。”去外地参加会议、调查研究,他也总随身带着这套餐具,不愿意换新的。

我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平时接触的较多。感觉父亲的节约与俭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每次吃完饭,他的碗底总是干干净净,盘底的剩汤也会喝掉。给他做饭的厨师有点“埋怨”:首长一年到头就吃那几样家常菜,从来不给我提要求,这烹饪技术总也提不高。

到外地出差,当地人要给父亲做些好菜吃,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父亲多次在上海过春节。有一次,上海的同志为父亲准备了鱼翅,他特意将负责人找来商量:“我上了年纪,再好的东西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别去做鱼翅这么贵的菜,浪费了。”他还叮嘱,以后就是节日里用餐,也不用搞那么多花头。

父亲在吃上面没有要求,穿也是一样。他平时就穿布衣、布鞋。深蓝色与深灰色两套毛料中山制服都是50年代由公家按照出国规定给做的礼服。父亲一般只在每年的元旦、春节、“五一”、“十一”或重要场合时才穿。过后就脱下,仍换上家常衣裳。后来,两套毛料中山服穿旧了,胳膊下及膝盖等部位的毛料被磨得很薄。工作人员提出给他重新做一套新的衣服,父亲却说:“衣服最重要的是整洁,破了补一补还可以穿,不用急着做新的。”

有一年他利用到上海出差的机会,将毛料中山服和穿出破洞的毛衣带给洗染店里有经验的老师傅织补。当老师傅得知这是陈云的衣服后,连声感叹:“那么大的领导干部,过日子格能巴结(沪语节约的意思),没想到!”

记得17岁那年的初夏,我陪父亲坐着说话,他说:“天热,出汗衣服湿了,小方你给我到屋里拿件干净衬衫换。”我取来后,递给他,站在一边。父亲把身上的衬衣一脱,里面打底的汗衫上全是洞,一个个对着我龇牙咧嘴的。

我心里一酸,和他说:“爸!我明儿就给您去买件新的,这件别穿了,太破了。”

父亲冲我笑笑,“没事儿,汗衫穿在里头,别人又看不见。”

从那时起,我就立志要给父亲买一样像样的礼物。我在北京一家工厂的翻砂车间干了3年活儿,暗暗地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当我将特意为父亲买的几十元的皮表带递到他眼前时,他很意外,连夸大方好看。可问起价格,父亲心疼地直呼:你怎么下得了手啊,太贵了,太贵了!

这根表带,父亲换上后一直用着,应该是喜欢的。但直到很久后,他一提起这件事,还是摇头: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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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玉、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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