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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将萧全夫

苏侠

2016年06月23日09:12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在20世纪战争史上,萧全夫是一位不应该被忘记的人物。他是长征的幸存者,并且三过草地;为共和国奠基的三大战役,他直接参加了两次;朝鲜战争期间,担任军长的萧全夫指挥了在板门店前线的最后一次战斗;中苏珍宝岛冲突,萧全夫一线指挥,使他在冷战时期闻名世界。这位百战一生的将军,从军的经历就是一部战争的传奇。

“我不能当逞一时之勇的匹夫,要做胸有全局的全夫!”

1916年9月13日,一个小生命诞生在河南商城县丁家埠(今属安徽金寨县汤家汇)的一个贫苦农家,他就是萧全夫,原名萧全福。父母给他取名“全福”,是希望他一生多福,平平安安地过活。可是,那世道却不给他“全福”的机会:8岁时,萧家负债累累,地主强行收走他家的两亩薄田和几间茅屋,全家流落荒野,在几个舅舅的帮助下才有安身之地;9岁时,进堂舅开的私塾,学费是每月两担烧柴;12岁时,进本乡小学读书,地主家的孩子经常骂他“穷鬼”……由于一直生活在赤贫的边缘,并饱受富豪的欺凌,萧全夫时刻在想一个孩子不应该想的高深问题:“人穷咋就成了鬼了?”他逐步认识到:穷人要想从鬼变成人,必须改变社会。

1930年2月,当土地革命的风暴席卷他的家乡时,萧全福便踊跃投身于革命洪流中,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10月,又到商城参加了红军游击队,每战冲锋在前,英勇无畏,很快由战士成长为班长。1932年初春,因作战勇敢,他被选调到红四方面军总部手枪队担任排长,直接担负警卫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等首长的任务。能够战斗在徐向前身边,说明萧全福军事绝对过硬、政治绝对可靠、文化具有基础。

就在这年春天,萧全福第一次挂彩。那是一个笼罩着浓雾的清晨,他带领一个班外出到皖西北某地执行任务。走到一个山坳里,他突然听到不远处有杂沓的脚步声,立即示意战友们停下来。

一阵风掠过,雾霁突然散了开来,红军和数倍于他们的民团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枪声骤然响起,几个敌人被击中倒下了。萧全福手下的十几名百里挑一的警卫战士,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射出的子弹像长了眼睛,敌人阵脚大乱,许多人缩着头准备逃命。他们是当地民团顾敬之部,人数虽多,但均是土顽,装备和战斗力很差。

本来趁着这个机会,萧全福他们是可以撤离的,但是一看敌人很“软”,红军战士们来劲了,开始发起主动进攻。不一会儿,雾完全散了,慌乱的敌人渐渐稳住了阵脚。当他们发现红军人数很少时,便大起胆来,战场形势顿时逆转。

萧全福立即命令战友们撤退,自己边走边打断后。红军战士们拼命地跑着,但是许多人终究没有跑过子弹。眼看就要和敌人脱离接触了,突然一颗子弹追上了萧全福。他清晰地看见自己殷红的鲜血汨汨地流出来。这是参加过百余场战斗的萧全福负的第一次战伤。徐向前得知消息,派人看望了萧全福,据说还带来一句话:好好看看《孙子兵法》谋攻篇,不能当逞一时之勇的匹夫,要做胸有全局的全夫!

萧全福有一定文化,马上找来孙子兵法,其中一段话映入他的眼帘:“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这段话的大体意思,萧全福也明白:在实际作战中,兵力运用的原则是,我十倍于敌,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之,势均力敌就要努力战胜敌军。兵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作战。所以,弱小的一方若死拼固守,那就会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结合自己负伤的经验教训,他由衷认识到:“是啊!‘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我逞一时之勇,结果差点全班覆没!以后,我要多向徐总指挥学习,既要有勇,更要有谋。我不能当逞一时之勇的匹夫,要做胸有全局的全夫!”从此,萧全福改名萧全夫。

1935年11月, 红四方面军在四川名山县百丈关与川军展开决战,18日、19日川军以6个旅的兵力, 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从三个方面向百丈关附近十余里弧形地带的红军阵地反扑。面对敌机的空袭,部队都在忙着疏散隐蔽,萧全夫怎么也不相信那个笨乎乎的“铁鸟”能把自己怎么样,他英勇地参加转移物资的行动,由于没有注意隐蔽,结果右腿被弹片炸伤。这次死里逃生,给萧全夫留下的纪念是右腿比左腿短了一截,这使他成为开国将领中独有的“短腿”将军。正是这次经历,使他悟到了许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战术要加技术,不懂得军事技术的进步,必定会遭到重创。后来,在学习毛泽东军事著作时,他在一段原话下划了一道粗杠杠:“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从战争学习战争———这是我们的主要方法。没有进学校机会的人,仍然可以学习战争,就是从战争中学习。革命战争是民众的事,常常不是先学好了再干,而是干起来再学习,干就是学习。”因为,毛泽东的这段名言,是他从军经历的最好诠释。

鲜为人知的是,萧全夫还从事过技术侦察工作。就在第一次负伤出院后,他被调到红四方面军电台,从事警卫、译电、破译等工作,成为我军无线电技侦工作的先驱。1933年初,四川军阀田颂尧开始对进入川陕的红四方面军实施三路围攻。总指挥徐向前根据电台破译提供的情报,灵活用兵,作战连连获胜。1935年初,中央红军长征进入云贵地区,敌人对他们围追堵截,形势非常险恶。红四方面军电台把破译到的川军动向及时转报中央红军,为中央红军作出正确决策提供了重要情报。

“我带的是学员,打死几个鬼子,算作实习实习吧。”

1936年10月,红四方面军长征到达陕北,毛泽东对方面军电台的同志说:“你们红四方面军电台的同志们辛苦了,你们有功劳啊!特别是中央红军到贵州期间,是你们提供了情报,使我们比较顺利地脱离了险境。你们是党的干部,不是某个个人的干部。”当时,由于张国焘错误路线的指导,红四方面军三过草地,跑了冤枉路不说,还背上了“对抗党中央路线”的政治包袱,广大指战员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所以,毛泽东一番话说出来,萧全夫热泪盈眶:我们是党的干部,不是张国焘个人的干部。

1938年4月,萧全夫进入延安抗大第四期学习,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领导时常给他们上课,当时,全面抗战已经爆发,萧全夫等学员渴望早日上阵杀敌,毛泽东曾在讲课中风趣而幽默地宣布:“这个研究革命道理的学校,什么时候才毕业?现在天下大乱,到时,掐指一算,你们就下凡!”毛泽东常以诙谐、生动的语言,阐发其深深的哲理,给萧全夫等进行了军事思想启蒙:“抗大的学生要有一种作风:不断地学习。当学生,要当到长胡子,当到胡子白了,当到阎王请去喝烧酒。那时,才算毕业了!”“当学生,不一定非在学校不可。李逵(水浒传人物)没上过学校,但他很勇敢!瓦岗寨的绿林英雄(隋唐人物),也没有上过学校。就是民族英雄岳飞,还不是从战争中锻炼出来的?”

1938年8月1日,抗大第四期隆重出炉,毛泽东郑重赠言:“虽然,抗大已经发给了毕业证书,但,还是要当学生。毕业,只是开步走!以后的课程,是实践!”毛泽东的即席讲话,一直让萧全夫感到意味隽永,发人深省。晚年,他还向秘书说过:“人生何尝有毕业!学习有毕业吗?这么想想,毛主席当年的格言式至论,实是人生宝鉴!”当年12月初,中央军委决定以抗大第七大队和第一大队部分学员为基础,组建抗大第二分校(陈伯钧、孙毅先后任校长),东进晋察冀根据地办学,萧全夫被分配到第二分校工作,历任特科大队(大队长詹才芳)第1队队长、高干科(科长詹才芳)副科长、高上科科长等职,参与积极探索敌后办学的路子。当时,第二分校提出“教育计划等于作战计划”的口号,实行教学、行政和政治工作一体化:广大学员既是学习者,又是战斗员;分校各级领导,既是管理者,又是指挥员。在课程设置上,军事课目有战术、技术、兵器。战术课内容各有侧重,营团战术强调运动战、进攻、遭遇和退却,游击战术强调埋伏、袭击、破击战术,日伪战术研究要求掌握日伪军的战术特点;技术课内容包括射击、刺杀、投弹和土工作业等四项,旨在发挥我军近战、夜战特长;兵器课内容包括兵器知识条例、条令和教范,旨在发挥火力。此外,分校还编印了《军事问答一百条》作为辅助教材,便于学员掌握吸收。作为分校中层管理者,萧全夫耳濡目染,对于上述知识也烂熟于胸。更重要的是,由于日伪军不断袭扰,分校学员必须时刻不忘战斗,“常常是刚刚上着课,敌人来了,马上去打;打完了,找地方休息、上课。一句话,课堂连着战场,战场就是课堂。”在这种环境下,萧全夫和广大学员一起接受着战争的考验,在战争中学习着战争。

1942年3月,为缩小目标,第二分校化整为零,分散到晋察冀军区的四个军分区办学,对外称各军分区教导大队,萧全夫奉命在第2军分区办学,继续和学员一起接受着战争的考验,在战争中学习着战争。当年,他带领学员活动于山西山阴县、代县、崞县一带,一年内进行大小战斗71次,毙伤俘日伪军256人。谈起这些战绩,他总是有点不好意思:“当时,我带的是学员,打死几个鬼子,算作实习实习吧。”

1944年,春暖花开之时,萧全夫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出任冀热辽军区第十七军分区参谋长,为运筹本分区对日反攻作战不遗余力。第二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他担任攻打河北玉田的前线总指挥,一举歼灭300多名日军和1500名伪军。接着,又率部解放河北迁安,歼俘日伪军1700人,并将突围的遵化守敌4000人大部歼灭于玉田城东一带。

“部队立即出发,哪怕走得只剩一个人,也要抢占五岭山!”

1945年11月,中央军委决定建立冀东军区(军区司令员詹才芳),萧全夫历任冀东军区第十三旅旅长、独立十一旅旅长。次年1月,他率独立十一旅3个团,在河北丰宁(南线)、平泉(东线)参加第一次承德保卫战,给敌以沉重打击,有的敌人开始敬畏地称他“拳夫”。不过,真正让他成名的,是抢占五岭山行动。

1947年秋,冀东军区将主力部队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九纵队(司令员詹才芳),萧全夫担任第二十六师师长。当年9月,萧全夫带领他的队伍从冀东出关作战,在东北这片广袤的黑土地上打的第一仗,对手就是陈诚手下的两个美式装备的机械化师。

当时,陈诚刚刚赶走熊式辉,夺得了东北的统兵大权。为了给陈诚一个下马威以挫其锋芒,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决定派出黄永胜的第八纵队,围歼陈诚爱将王铁汉的第四十九军于辽宁锦西杨家杖子,同时调第九纵队出关打援,在战役发起后,阻击锦西、兴城来援之敌。

此役打援任务非常艰巨,因为当时国民党军在东北战场上兵力尚有优势,士气未散;辽西紧邻国民党屯有重兵的沈阳、锦州,一旦敌人援兵突破我军阻击阵地,不仅消灭王铁汉的战役企图无法实现,第八、第九两个纵队也可能无法脱身。

第八纵队装备不错,攻击力强;而第九纵队武器较差,全纵队只有七八门山炮,而且由于长期在敌后坚持,以游击战见长,和陈诚这样的对手较量还是第一次。

对于这一点,第八纵队司令员黄永胜心中有数,他越想越不踏实,就亲自给萧全夫打电报说,我们歼灭杨家杖子的敌人问题不大,就看你们能不能堵住援敌了。话语中,他含着明显的担忧。

9月18日,萧全夫接到第九纵队指挥部命令,要他率部于22日拂晓前,进至杨家杖子东南设伏。此时连日行军出关的萧全夫师距预定阻击战场还有300多华里。在师党委会上,有人埋怨纵队首长不了解实际情况,部队千里驱驰,异常疲劳,天又正下着大雨,3天时间走300里,是不可能按时到达的。为此他们建议等雨停了再走,以使部队得到一点休整。更多的人认为,这么大的雨天,敌人的机械化部队也不会行动。

大伙议论纷纷,而萧全夫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地图上的五岭山。这座山东距锦西10公里,西至杨家杖子16公里,峰高524米。看着看着,萧全夫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它的位置不正是像人的脖子吗?谁卡住了它,谁就控制住了锦杨通道。

“什么是兵家必争之地?这才是真正的兵家必争之地!我能看出来,陈诚和他手下那么多将领就看不出来?而且一旦锦西之敌在我之前进占五岭山,会是个什么结果?”萧全夫越想越不安。就算不停下来躲雨,按纵队司令部的时间表行动,也未必有把握能抢在敌人前面。他再也不敢想下去了,站起身大声命令:“部队立即出发,哪怕走得只剩一个人,也要抢占五岭山!”

如注的大雨中,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开始了三天三夜的急行军。路上不断有人倒下,但部队却继续前进。看着这些跟随他浴血多年的冀东子弟,萧全夫热泪盈眶。

21日凌晨,萧全夫带领先头部队到达五岭山。当天黄昏。他的三个团也以日行军百里的速度,提前12小时抵达预定战场。入夜,部队顾不上休整就开始向主峰攀登。当七十六团一营二连登上前沿323高地时,发现敌暂六十师一个连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好悬!”望着敌人乱轰轰往上爬的影子,七十六团团长倒吸了一口凉气。部队哪怕只要晚到片刻,让对手占领了阵地,两个纵队恐怕都有可能陷入不测之境。他想起了萧全夫趴在地图前的情景,不由地赞叹道:“神了,师长快赶上半仙了!”

二连一阵火力急袭,敌人懵懵地被打下了山。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3天前还在300华里外的共军怎么会赶过了他们的汽车轮子。

22日清晨,战幕拉开了。国民党军暂六十师和第二十六师以7个团的兵力向萧全夫师阵地展开全线进攻,这是萧全夫师成军以来经历的最激烈的一场战斗。敌人以重炮猛轰,又出动了装甲车掩护步兵连续发起集团冲锋。萧金夫师仅守卫323高地的二营五连就伤亡100余人。由于官兵们的英勇顽强,再加上抢占了有利地形,靠汉阳造和三八大盖装备起来的第二十六师挡住了陈诚美械装备的7个团30多个小时的轮番攻击,取得了出关后第一场恶战的胜利。

第九纵队司令员詹才芳向前线打来电话,兴奋地告诉萧全夫:由于我军牢牢控制了五岭山,第八纵队在杨家杖子几乎全歼了敌四十九军,只有军长王铁汉带少数人漏网。这可真是给了陈诚当头一棒……

从白山黑水战斗到大西南,萧全夫越战越出名

1947年10月,萧全夫又率部担负破袭北宁路的任务。这条从北平通往沈阳的重要铁路干线,是国民党军连接东北和关内的重要交通生命线。敌人为保护这条从北平连接东北的重要交通线,派出一辆机动性强、火力猛的护路铁甲车日夜巡逻。这辆铁甲车堪称巨无霸,它身被两寸厚的钢板,共载兵员200余人,装备有固定的山炮、野炮和大批重机枪,被国民党军自诩为“铁老虎”:机枪和小炮打不穿;用炸药包也无法奏效,因为它机动性强火力猛,当进攻者付出重大伤亡靠近车身时,它早已经轮子一转跑得没影了。萧全夫带着各团长趴在山梁上眺望了半天,别人都在看车上的枪和炮,唯独他却死盯着铁甲车的轮子。

“能不能让敌人的车轮停下来?”萧全夫发问。

“可咱们上不了车啊!”一位团长犯愁地说。

“下了铁轨还爬不上车吗?”萧全夫眼睛一瞪。

团长们眼前一亮:“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各团的工兵立即出动了。“铁老虎”向东,他们把西进的路基拆除,“铁老虎”向西,他们把东边的铁轨锨翻。很快地,它的活动范围只剩下不足千米,“铁老虎”成了铁棺材。最终,敌人打出了白旗。不费一枪一弹,萧全夫生俘了这个铁轨上的巨无霸。老百姓把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说萧师长会法术,一念咒天上飞下千万把镐头,愣是把铁甲车播翻了。对于这些说法,萧全夫置之一笑:“世界上没有无敌的武器,只有无敌的人,智者无敌。”

自古能者多劳,萧全夫很快又接到了任务:参加第二次解放朝阳战斗。当时,盘踞在辽宁朝阳城内的是国民党暂五十一师第三团和国民党中将、蒙奸李守信部骑兵等2000多人,城外各据点还有2000多人的杂牌军。他们把锦承线当成铁丝网、把大凌河作为护城外壕,声称朝阳城是“铁打的朝阳”。

1947年10月21日拂晓前,詹才芳的第九纵队将朝阳城团团包围。纵队司令部令:第二十五师攻击朝阳城东门、北门和西门北侧;第二十六师担任主攻朝阳城中正门和城西南角、东南角及南门;第二十七师位于城东北为纵队预备队;各部队在21日黄昏前扫清朝阳城外围之敌,当日晚20时开始总攻,天明前歼灭城内守敌。

21日晚8时,萧全夫率部按预定计划发起总攻,经3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连续攻击数次未克,有19名爆破手献出了年轻的生命。面对此种情况,他断然决定停止攻击,撤回到部队已占领的、距朝阳城西南约500米处的康生医院待命。

22日上午,为及时了解敌情,明确战斗任务,萧全夫随纵队组织的各级指挥员到前沿阵地察看地形,侦察敌情。发现中正门的炮楼位于敌驻地的凹部,与城墙紧紧相连,这是敌人薄弱地段,可以利用通往中正门的壕沟死角接近中正门,爆破敌炮楼,打开缺口突入城内。侦察敌情后,萧全夫重新部署兵力、火力,作了思想动员,并宣读了纵队司令部的动员令:首先攻进朝阳城的连队为“朝阳连”,首先登城的指战员命名为“朝阳勇士”。随后,又重新组织了掩护组、爆破组、投弹组、梯子组等突击小组。经过动员,攻城突击队战士精神振奋,人人都准备冲锋陷阵,为解放朝阳立战功。

22日黄昏后,萧全夫令参战部队发起第二次总攻,圆满完成战役目标,与兄弟部队协同解放朝阳。此战,二十六师取得辉煌战果,仅七十八团的一个连即毙敌28人、俘敌100多人,缴获重机枪l挺,步枪数十支。抢占五岭山,萧全夫师给人的印象是:善守;强取中正门,萧全夫师给人的印象是:能攻。至此,萧全夫师以“能攻善守”出名。战后,国民党方面有人哀叹:中共“拳夫”击垮朝阳城。

1948年1月,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3月又改称东北野战军,第九纵队番号未变。同年10月,在解放锦州攻坚战中,萧全夫的第二十六师是第九纵队的突击师。他在反复勘察地形后,组织部队在冲锋必经的开阔地带开挖交通沟,把冲击出发阵地往前推进,以缩短接敌距离,减少部队冲锋时的伤亡,增加攻击的突然性,为突击攻城创造了很好的条件。攻城开始前,他亲临突击连进行战斗动员,和团领导一起跟进指挥,很快突破了敌人的层层坚固防线,使第九纵队成为首先攻入城内的纵队之一,并俘虏了仓惶逃窜的国民党东北“剿总”中将副总司令官兼锦州指挥所主任范汉杰、第六兵团中将司令官卢浚泉等高级将领,共歼敌2万余人,为解放锦州作出了重要贡献。

1948年11月,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第九纵队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六军,詹才芳任军长,第二十六师改称第一三七师,萧全夫仍然担任师长。第二年春天,萧全夫奉令率部南下参加解放中南、华南战斗,途经华北、中原,再经武汉渡江和3个月急行军;8月,第一三七师南下参加衡(阳)宝(庆)战役,然后渡湘江消灭固守之敌,解放了衡阳市,参加了对白崇禧主力的歼灭战斗,均圆满完成任务。期间,第一三七师和兄弟师一起解放衡阳、衡山等11座县城,歼敌4.7万余人,俘敌将军14名。第一三七师南下作战,战果累累,萧全夫更是功不可没。

“萧全夫了不起,打美国佬他是最后放下枪的!”

1952年8月,萧全夫担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四十六军军长,率部入朝参战,是志愿军最年轻的军长之一。当时,以美国为首的侵略者,并不甘心于五次战役的失败,他们凭借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和空中优势,在“停战谈判”的烟幕下,竭力推行所谓的“绞杀战”,图谋先瘫痪中朝人民军队的后方供应与防御体系,继调兵遣将孤注一掷,于西海岸再次登陆,最后以武力解决朝鲜问题。10月29日,萧全夫率工作组同第四十二军完成了防务的交接工作后,便在堂岘设置了军指挥所,参与实施志愿军司令部关于粉碎敌人在西海岸登陆计划的部署。

朝鲜的西海岸,背依定州、安州、平壤,是朝鲜主要交通干线的天然屏障。但是,因其内陆山小路多,地形开阔,便于机械化兵团活动和实施空袭,为敌人登陆提供了有利条件。根据西海岸的这一战略地位,萧全夫在实地勘察中,充分地考虑了敌人可能登陆作战的地区及当时我军的实力,重新拟制了作战方案。为了防止指战员们对于停战谈判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及针对部队中较普遍地存在的“速打,速胜,速回国”的急躁情绪,军党委还发出了《关于思想建设与作风建设若干问题的决议》。11月2日,为了加固阵地,准备长期作战,萧全夫组织了35个连队共3646人,投入了构筑西海岸防守地段防御工事的工程作业,具体落实志愿军司令部的指示。当时,志愿军第二副司令员杨得志高度评价了这方面的工作,并充满信心地说:随着我军在东西海岸大规模的筑城、全线兵力部署的调整、新生力量和大批作战物资源源运入部队,我正面阵地工事更加巩固,作战物资也很充足,全军上下士气高昂。我两翼海岸可以说壁垒森严———西海岸粉碎敌7个师的进攻很有把握,东海岸消灭敌5个师没有问题。

萧全夫指挥第四十六军在朝鲜战场的200个日日夜夜中,根据志愿军司令部“持久作战,积极防御”的作战方针,先后同美军王牌陆战第一师、第二师、第二十五师,英联邦第一师土耳其旅等9个外国军队较量了150余次,打退了敌人在飞机、大炮和坦克掩护下的27次进攻,先后组织了8次反击作战,再加上经常的小分队出击和“零敲牛皮糖”的冷枪冷炮运动,总共歼敌14400余人,击落敌机93架、击伤155架,击毁坦克31辆、各种汽车38辆,缴获各种火炮25门、轻重机枪169挺、各种枪732支、各种弹药444000余发、步讲机56部及大量的其它物资,扩大了阵地5平方公里。这些战绩,不仅把著名作家巴金吸引到该军,使他饱蘸激情地挥毫写出《在英雄连队里》、《魏连长和他的连队》、《记栗学福同志》等励世奋进的篇章,也使该军享受到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前来视察,让指战员亲身体验这位“横刀立马”的大将军的超凡脱俗的品格风貌的殊荣。

其中,三打马踏里已经载入美国军史。马踏里东南山位于临津江北岸,距开城以东14公里,由编号为060、061、062和+0238四个小高地组成,是美军在“三八”线以北惟一的支撑点和高浪浦至临津江渡口的必经之路,由美军王牌陆战第一师的部队固守。如果拿下这片高地,就可以把美军全部赶到“三八”线以南,并直接威胁美军在西线的交通供应线。从1953年7月8日晚至26日晚,第四十六军为了配合板门店谈判和中线部队的反击作战,迫使美军在停战协定上签字,以其第一三六师为主集中兵力和火力,利用步炮的出色配合,先后对马踏里东南山发起了三次反击作战,相继夺取了马踏里东南山062、061、060和+0238高地。最后一次反击作战,从7月24日黄昏一直战斗到7月27日凌晨,接到停战命令时才停止,这时已经歼敌近1000人……有的将领钦佩地说:“萧全夫了不起,打美国佬他是最后放下枪的!”在朝鲜战场的巨大杀伤力,让萧全夫真正在国际军界具有了影响力,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授予的一级自由独立勋章。

1954年4月,萧全夫回国进入南京军事学院战役系深造,得到名帅刘伯承、名将杨得志的教诲良多,且能虚心向苏联专家请教,得以成为战役系的高材生,闻名全军的“模范学员”。对此,他有过深情的回忆:“3年中,在得志同志孜孜不倦地攻读的榜样感召下,也由于他循循善诱、一丝不苟的严格管理,我从文化程度及军事素养上,都完成了一名高级指挥员的必修课,并且获得了模范学员的光荣称号。当我在主席台上接受刘伯承元帅颁奖时,我看到了得志同志投来的兄长般欣慰的目光。我急步奔向得志同志,他也早就伸出了双手,情真意切地说:‘祝贺你,老萧!祝贺你!!’我紧紧地握住那双温暖厚实的手,激动得一时语塞,只是用劲地点着头,无声地向他表达着我发自肺腑的尊敬与热爱。”

1955年9月,在人民军队首次评授军衔时,萧全夫被授予少将军衔和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及一级解放勋章,成为开国将军之一。

“对苏军的那一套,他萧全夫清楚得很呢!”

1957年7月,萧全夫从南京军事学院毕业,历任沈阳军区副参谋长、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等职。1969年3月,中苏在弹丸之地珍宝岛上的冲突,让“萧全夫”的名字出现在许多军事强国的内参上……

1969年2月,在东北中苏边界的形势日趋紧张的情况下,时任沈阳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的萧全夫受军区党委之托,将苏军对我进行武装挑衅的情况整理了一份材料,上报中央军委并直接到北京向中央请缨。在听取了他的汇报后,副总参谋长温玉成中将问:“如果反击,你们准备选择在什么地段?”

“珍宝岛。”萧全夫不假思索地答道,“目前,我们边防站兵力单薄,除了已经把各军的侦察连调上去以外,还准备动用一些部队作为二线的预备队。我们立足于小打,也防备了他狗急跳墙。”

温玉成说:“你们呈送军委的报告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了,有关情况也直接向周总理、毛主席做了汇报。中央同意你们的意见,对苏修的武装挑衅,要坚决予以反击。只不过,规模尽量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即这是一场局部的边界冲突!”

3月2日,苏军在珍宝岛悍然开枪袭击我边防站长孙玉国带领的巡逻队,早已严阵以待的我边防部队奋起还击,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武装冲突。这一战历时90分钟,我军牺牲20人,苏军亡40余人,伤30余人,击毁苏军装甲车、指挥车、敞篷卡车各1辆。当日,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上将和政委曾绍山中将主持开会,陈锡联说:“边界无小事。这既是一场军事仗,又是一场政治仗,我们要加强前线的指挥。我和政委交换了一下意见,准备组成一个边防前线指挥部,就设在珍宝岛附近,见机行事,全权负责组织和指挥这场边防反击战!”说完,陈锡联拍拍萧全夫的肩头:“怎么样,你这个‘拳夫’还有多少力道?你来执掌这个帅印如何?”萧全夫欣然领命。于是,沈阳军区决定在离珍宝岛不足10公里的五林洞设立虎(林)饶(河)前指,由萧全夫和军区李少元副政委负责统一指挥。受命后,他调动了1个步兵团、3个炮兵营、1个通信连、18个炮连,另有侦察连和机枪连,并将第二十三军的六十七师作为战役预备队进驻牡丹江市。期间,周恩来总理问赴京参加中共九大筹备工作的陈锡联谁是前线指挥员,当听说是萧全夫时,总理笑着说:“这回,苏军可是遇到对手了。我记得,这个萧全夫曾是南京军事学院的高材生哩,那里的教官都是苏联人,对苏军的那一套,他萧全夫清楚得很呢!”

3月13日,苏军3辆坦克开进我方的江汊子,萧全夫立即向身在北京的陈锡联和温玉成汇报情况。陈锡联下了打的命令,萧全夫却判断苏军坦克后面没有步兵跟进,是火力侦察,因此认为不能打。

陈锡联大怒:什么?不能打?敌人已经侵入了我国领土,难道可以不还击吗?温玉成也赞成打。

萧全夫解释:不能打!一打,我们的作战部署就暴露了!

陈锡联急了:我的话难道你也听不进去了?

萧全夫表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前指”成立时,已经授权给我,对前方的一切战事我可以见机行事。

陈锡联气了:你这样做,要犯“右倾”错误的!

萧全夫坚持:右倾我也不打!

陈锡联火了:你是不是军人?懂不懂得服从命令?

聪明的萧全夫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命令部队用迫击炮轰上几炮,将苏军坦克赶走了事。这样既对上级有个交待,又不至于暴露我军的火力配置和战斗意图。结果,苏军见中方炮火不猛,遂放胆入侵。3月15日,中苏两军发生激战。那时,苏军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坦克装甲武器,富有集群坦克突击作战的经验,而我军在装甲兵器和反坦克能力上却还比较落后。然而,萧全夫指挥部队发挥我军擅长近距离作战的优势,采取反坦克炮、雷场与四○火箭筒并用的方法,击败了威风一时的“陆战之王”T—62坦克,粉碎了敌人的多次进攻,共击毁苏军坦克4辆、装甲车7辆,击伤坦克和装甲车4辆,毙伤苏军170多人,并击毙苏军上校和中校指挥官各1名,沉重地打击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打出了国威军威。期间,萧全夫曾抵近苏方前哨500米处观察,大家怕出危险,他胸有成竹地说:苏军要开枪,得先向莫斯科请示,最快需要半个小时,我计划在前沿观察所呆20分钟。结果,他离开不到10分钟,苏军果然开火。周恩来听到战果汇报后,赞扬说:不出我所料!这个萧全夫,打得不错嘛!在百忙之中,周恩来还给萧全夫打了电话:第一,珍宝岛虽小,但举世瞩目,我们面对的情况很复杂,所以,头脑必须冷静,反击一定要有理有节,以把握主动权。第二,通知对方,到岛上来运走弃尸,在限定的时间内,我们不要开火。第三,妥善安葬牺牲的同志,做好他们家属的工作,大力地宣传英雄事迹。第四,选派英雄代表来北京参加九大,毛主席想见一见他们。

不久,总参谋长黄永胜亲自给萧全夫打电话,一番嘉奖勉励后,要他把苏军被击伤滞留在我方江面的坦克拖回来供研究,这辆坦克现存放在北京军事博物馆展出。

萧全夫在珍宝岛之战中展现出高超的指挥才华,出色完成了中央交给的作战任务,捍卫了祖国的尊严,在他的戎马生涯中达到了光辉的颠峰。

老当益壮,雄心不已,戍边守关写春秋

1980年1月,萧全夫升任乌鲁木齐军区(当时是大军区)司令员,总参谋长杨得志告诉萧全夫:新疆的地理位置、民俗风情都很特殊,一旦战端突起,那里将首当其冲。新疆远离内地,交通不便,战争初期,难于得到内地的支持。你必须坚持独立作战。你在珍宝岛干得很不错,中央和军委相信你绝不会负此重任。

萧全夫到乌鲁木齐军区后,根据邓小平关于“军队要像军队的样子”的指示,结合新疆部队的实际,提出了“军人要像个军人的样子,营区要像个营区的样子,部队要像个部队的样子”的口号,狠抓战备训练。1981年8月1日,军区在乌鲁木齐市举行的大型阅兵,充分展现了“天山铁壁”的雄姿,改善了军队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印象。1982年9月,他又亲自筹划并组织了“三战”演习(游击战、运动战和坚固阵地防御战)。参观演习后,杨得志如此评价:“它不仅是乌鲁木齐军区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演习,也是训练改革中的一次重要的尝试,对于新疆部队的战备、训练、政治工作和后勤建设,都是一个有力的促进,对于全军也是一个不小的贡献。”

乌鲁木齐军区部队守卫着6700多公里的边防线。由于历史的原因,多数边防部队驻守条件非常艰苦,物质文化生活条件很差。萧全夫看到这些情况后,心情十分沉重,几次到北京向中央军委反映新疆边防官兵的困难疾苦。1984年8月,他在68岁高龄时,冒着生命危险,到素有“永冻层”、“生命禁区”之称的阿里防区和海拔5380米的神仙湾哨卡视察,他是进入该地区军内职务最高、年龄最大的第一人。他强忍着严重的高山反应,看望守防和施工部队官兵,检查边防建设情况,给部队以巨大鼓舞。

作为军事主官,萧全夫同样一贯重视部队的思想建设和组织建设。1980年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军营,部队中思想比较活跃。为做好转型时期官兵的思想工作,他与政委谭友林一起狠抓部队的思想政治教育,亲自上党课、讲传统,教育大家要坚决贯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与党中央、中央军委保持高度一致。同时他要求部队把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提高部队抵御腐朽思想文化侵蚀的能力,作为一个经常性教育的重要问题,常抓不懈。

萧全夫在7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十分注重修身砺德,为后人树立了光辉榜样。“文化大革命”期间,造反派对他进行了四天四夜的围攻和批斗,威逼他交待“反对无产阶级司令部”的“罪行”,但他坚强不屈,没有讲一句违心的话。萧全夫最后一次病重住院不久,他知道属于自己生命的时间不多了,就写下遗嘱:在我去世以后,从我的积蓄中拿出5万元,其中2万元交给党组织,作为我的最后一次党费;3万元捐给家乡的希望工程。

萧全夫一生好学不倦。他参加红军前只读过几年私塾,文化程度不高。在南京学习时,经常晚上半夜从教室回到家,还叫醒夫人帮他复习,毕业时被评为“模范学员”。他曾将学习《邓小平文选》、《朱德文选》的体会撰文发表,指导了部队的学习和实践。1985年8月,他退居二线后,仍不顾体弱多病,深入各地调查研究,写出调查报告和文章,提供给有关领导参考或在报刊上发表。他还撰写了《苦练出精兵》、《忆无名英雄蔡威同志》、《巍巍五岭山》、《朝阳攻坚战》、《我们参加了会宁大会师》、《破袭》、《回忆彭总视察我们的前沿阵地》、《津南突破》等回忆文章,为研究党史、军史提供了宝贵资料。1988年7月,他的胸前又挂上了一杖沉甸甸的一级红星荣誉功勋章。

2005年2月4日19时55分,一代名将萧全夫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与世长辞,有景仰者用一副挽联概括了他的光辉一生:“南征北战打江山,戍边守关震敌胆,一代名将;赤胆忠心建功业,高风亮节励后人,三军楷模。”

来源:《世纪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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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赵晶、谢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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