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军在朝鲜》一书第三十一回“向祖国汇报2”里有这样的一段记述:1951年5月5日,毛泽东在接见进京汇报的志愿军四十军军长温玉成时,问:“你们四十军最先入朝作战,一直没有得到休整和补充,怎么能坚持战斗7个月之久吶?”于是,温玉成向毛泽东详细汇报了四十军的战斗经过,当他汇报到共产党员王学风两腿都被机枪打断,不能站立,他就坐着、爬着继续战斗,最后摔断步枪,滚下山崖,毛泽东听得入了神,忘了弹掉烟灰,眼里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王学风的名字遂被刻在朝鲜平壤志愿军展览馆的纪念墙上。
他的事迹也被载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史,其立功受奖证书被解放军档案馆专门收藏。
他的名字被排在毛泽东亲批的,由国防部、中央军委命名的志愿军特等功臣一级战斗英雄行列的第一行第六名……
青山作证
1951年3月,朝鲜战争进入最艰苦、最困难、最疲惫、最严峻的阶段。
3月12日,志愿军四十军接替四十二军的防务,在东起洪川北、西至座防山、南起洪川江北岸、北至金化以南的广大地区组织防御。此时,根据前三次战役的经验,“联合国军”采取了新任总司令李奇微的“火海战术”(敌人正面兵力密集,地空火力集中猛烈)向我军发动攻击。我军为避敌锋芒,采用了“兵力前轻后重,火力前重后轻”的防御原则。因战线宽,兵力少,四十军党委号召部队实施独立作战,采取以少吃多,扼守要点,控制通道,以点制面,节节抗击,相互支援的打法,并要求部队构筑“四防二便”的防御工事(四防:防炮、防空、防火、防毒;二便:便于发挥火力、便于机动进退)。
“三八线”附近海拔1200公尺的华岳山,位置险要,居高临下,是敌我必争的要冲之地。驻守在此的四十军一二〇师三五八团此时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当时的朝鲜春天尚未到来,寒风料峭,冰天雪地,战士们入朝时只穿了一套棉服,连续作战150多个冬日也没有换过。有的战士的棉裤臀部已被磨破,只好用粗针大线缝上一块门帘式的遮羞布。很多人棉袄的袖口被磨飞,半截胳膊露在外面,冻得通红,双手也裂开一道道鲜红的口子。由于受条件限制,我方后勤供应严重跟不上战时需要,前线严重缺医少药。战士们只好忍着剧痛,自己用针线将大些的伤口勉强缝合来止血。食物供应也十分紧张,土豆被冻成了冰疙瘩,战士们就把冻土豆放在胳肢窝下,将其暖化了再吃。尽管条件如此艰苦,可战士们在修筑工事时依然一丝不苟,用镐锹在坚硬的山石上凿挖出散兵坑、交通壕、机枪阵地,同时还构筑了掘开式的隐蔽部,上面铺上三五层圆木,再培上一两米厚的山石土。有的班组还在交通壕的侧壁上掏出防炮的猫耳洞。为了防御美军的凝固汽油燃烧弹,各阵地都清除了四周的杂草,扫清射界,打出防火带。
1953年4月3日上午,“联合国军”对华岳山前沿阵地的进攻开始了,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敌人没能前进半步。到了4月4日,敌军重整旗鼓,再次攻了上来。
这一天,王学风带领一个组守备在华岳山3号山头上(按山头编号),他的手已经在前一天的战斗中负了轻伤,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战斗决心。他带领全组连续打退了敌人的两次进攻。战斗中,王学风两腮帮被子弹贯穿,牙碎舌烂,他强忍剧痛连续扔出几颗手榴弹,然后蹲下来掏出毛巾把伤口简单包扎起来,又带领全组继续作战。
连续两次被击溃的敌人恼羞成怒,开始了第三次疯狂进攻。他们用5挺重机枪作掩护,用大约一个连的兵力,黑压压地向阵地扑来。战斗中,王学风的冲锋枪打坏了,手榴弹打光了,但他依然沉着冷静地守卫着阵地。他向本组侧翼的战友董万玉要来了7颗手榴弹,拿起身边负伤撤离战友留下的自动步枪,不断向敌人扫射,敌人又一次被打了下去,而王学风头部却负了重伤,昏倒在工事里。
不一会儿,王学风被一阵密集的枪声惊醒,他知道敌人又在发起进攻了。他咬着牙,摇晃着站起来,命令战友董万玉赶快撤退。此时,敌人分多路像饿狼一样朝阵地包围上来。王学风不顾伤口的剧痛,拼尽全力把自动步枪摔断,然后爬出工事,向敌人扔出最后一颗手榴弹。突然,他的双腿又连中几弹,身体站立不住,滚下石崖,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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