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湖刘庄住地,铁托同代表团成员一起唱起了当年南斯拉夫游击队的老歌。他身边工作人员说:这样的场景他们只见过两次。铁托在李先念陪同下访问了上海、杭州、乌鲁木齐后回国。9 月6 日,铁托回到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受到60 万市民(占全市人口一半)的夹道欢迎,3000 名文艺工作者沿街演出,气氛极为热烈。铁托讲话说,对这次访华“十分满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非语言所能形容”,“这次伟大的经历,将永远铭记心中”。
铁托访华进行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然而,接待准备工作却是十分困难,十分复杂的。从向中央报告会谈方针、制订会谈方案、完成会谈稿到各种场合的讲话稿,前后长达半年之久,方向性修改两次,重大修改3次,局部修改就不计其数了。铁托访华关键的问题是两党关系,当时大体有几种意见:一、不主张恢复两党关系;二、适当松动两党关系,待明年回访时再恢复两党关系;三、这次明确表示,恢复两党关系。
直到访问前三天,中央还在开会讨论,对南共盟的门开多大、是“开前门”还是 “开后门”等问题。最后,按邓小平﹑叶剑英、李先念等人的意见,确定开前门,恢复两党关系。但为了避免弯子转得太急,要等我在国际国内做好工作后再正式恢复两党关系。
铁托访华的接待准备工作如此艰难曲折是有众多历史原因的。从国际层面看,所谓南斯拉夫问题由来已久,涉及共产国际、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南苏关系、中苏关系、“波匈事件”、“布拉格之春”以及国际共运中争论20 年的几乎所有问题。从国内层面看,中南两党关系已经中断近20 年。我对南共盟定性为修正主义也15 年了,“文革”中对南批判更升级为谩骂羞辱,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是一笔几十年的老账,只有晒晒这些账本才知道它有多么沉重;只有梳理这些账本,才知道了断这些旧账多么困难,需要怎样的智慧、胆识和魄力。这其中南苏关系和中南关系尤其重要复杂,况且两种关系又往往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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