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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中火种

2013年07月02日10:56   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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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

缪正元

秦天真

秦天真在贵阳组织领导的抗日救国运动

1935年1月,长征之中的红军强渡乌江,攻占遵义。随即,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扩大会议,即“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生死攸关的转折点”遵义会议。

就在遵义会议前后,当地一个名为“贵州革命九人工作委员会”的党组织与党中央取得了联系。

这个党组织并不在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序列,更非中央委派或发展,几乎可以说是自己冒出来的。

组建这个组织的,是几个与党组织失去联系的青年中共党员。他们自发组建党史上贵州首个党组织的时候,正是党领导的革命事业最危难重重之时。没有人给他们分派党的工作和任务,更没有任何经费和支持,指引着他们的,只有那份忠诚和信仰。他们在贵州为党组织播下火种,随后又为“用兵真如神”的四渡赤水建立奇功。

自发组建的地下党组织得到了中央的确认,并被批准建立中共贵州省工委。这是红军长征过程中建立的惟一一个省级党组织,其成员年龄均不超过30岁,任省委书记的林青年仅23岁。

这是一个关于青春与理想的故事。

红色的种子

毕节,位于贵州西北部,与川、滇两省接壤,人们常用“一步踏三省”来描述这里的边陲特征。

1934年1月的一个清晨,处于贵州高寒山区的毕节县城,大雪纷飞,满城寂静。城南的文庙里,三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秘密地聚在一起,等待着一个庄严时刻的到来。他们叫林青、秦天真、缪正元。

林青把红纸做的、上面画着镰刀铁锤的红旗贴到文庙破旧斑驳的墙上。这面纸做的红旗上,写着“列宁”两个大字。

“我面对红旗,举手握拳,在缪正元的监督下,跟着林青庄严地宣读了入党誓词:‘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服从党的决定,遵守党的纪律,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他们长时间地同我紧紧地握手,深情地说,天真同志,祝贺你。”多年后,秦天真在回忆录里记录了这个改变他人生的一幕。

这个大雪中的入党仪式算不上正规,很多细节只能因陋就简,甚至根本就是出自想象。为秦天真举行入党仪式的林青和缪正元,一个是在狱中入党,一个是共青团员直接转为的共产党员,都没有履行过正式的入党程序,没有参加过入党仪式。

随后,林青宣布,从即日起,中共毕节党支部正式建立。三个20出头的年轻人,成了毕节的第一批中共党员,自发组建了党史上贵州的第一个党组织。

林青、秦天真和缪正元,都出生在毕节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他们的家世背景各不相同,人生道路原本大相径庭,却因缘际会,一同走上革命道路。

毕节市党史研究室主任潘圣群向记者介绍:“林青原名李远方,他的父亲叫李吉安,是从四川来到毕节的挑夫。到毕节后,开了一家‘吉安旅社’,招待的人大多是到四川背盐巴的苦力,旅社收入非常微薄。”

秦天真在自传《风雨八十年》中介绍,他的家本是毕节一户人丁兴旺的大家庭,但父亲早年失业,全家的生计只靠母亲做针线活和推磨豆腐,度日艰难。

缪正元则家庭条件优越,他的父亲缪桂卿是电报局职员,缪正元小学毕业便进入毕节电报局作报务实习生。他的哥哥缪象初是黄埔军校三期毕业,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因为林家经济拮据,林青很早辍学了,到一家商店当学徒,经常被压迫和折磨。没过多久,他就随着住在他家店里的挑夫到重庆去了,那是1926年前后的事情。”潘圣群告诉记者。

林青爱好文艺,曾在重庆一个进步剧团演出,1927年3月爆发“三三一”惨案后,他曾被捕又被营救出狱。之后,这个进步青年考入西南美术专科学校,1929年在美专读书期间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1930年,林青来到上海,接上了团的组织关系,在沪东区委工作。正是这时,他意外遇到了自己的“小老乡”,同在沪东区委工作的缪正元。

缪正元也是在1926年离开了毕节,由哥哥缪象初安排到汉口二中读书。当时的汉口二中教务主任是杨献珍,他还有个身份是中共湖北省委书记。经杨献珍介绍,缪正元加入共青团。不久后,缪正元考入上海江湾国立劳动大学中学部公费就读。

两个同在上海的毕节青年,又都是刚刚参加革命工作的共青团员,从此开始携手共进。

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点燃了全国人民的愤怒之火。在上海,林青和缪正元投入到抗日救亡活动,他们一起组织了“朝阳音乐社”,通过“左联”的关系,在上海沪东和沪西组织工人演唱抗日歌曲。因为叛徒告密,缪正元和林青先后被英租界巡捕逮捕入狱。

在上海英租界的监狱中,林青的同牢狱友叫吴亮平,是位中共地下党员。据毕节市党史研究室考证,林青经吴亮平介绍,在狱中加入了共产党。

1933年,为庆祝英国国王乔治五世登基二十五周年,英国实行“特赦”,在中国上海英租界监狱里的林青、吴亮平和缪正元,也被“特赦”提前出狱了。

缪正元此时的身份也变成了共产党员。潘圣群介绍,按照党的组织原则,在革命斗争的非常时期,共青团员年满23岁即可转为共产党员。缪正元根据这一组织原则和革命斗争形势,自动转为共产党员。

上海的白色恐怖越来越厉害,出狱后的林、缪二人根本找不到组织。林青和缪正元经过反复密商后决定,回毕节。

此时的秦天真正在贵阳的省立第一中学读书,是学生当中的风云人物。

贵阳市党史研究室副主任叶江华介绍,“九一八”事变后,贵阳各个学校在一些进步教师的指导下,由各校学生会联合组成贵州省学生抗日救国团。“贵阳一中集中了最优秀的一批学生和老师,秦天真是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人之一,他是抗日救国团的主席团主席。”

秦天真原本有机会投身武装革命,他在回忆录里写道:“在高中毕业前夕,我曾和几个同学商量好,去找一个张姓朋友,带着他的武装投奔在黔东北和湘西一带活动的贺龙领导的红军部队,但是走到一半,被告知姓张的‘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他的队伍已经拖垮’。事已如此,我只好返身回贵阳。”

最终,秦天真带着对革命的向往和对现实的无奈,回到了老家毕节,当了一名中学老师。如果没有不久后两位“战友”——林青和缪正元的返乡,25岁的秦天真也许会在这个教师的岗位上终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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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杨丽娜、王新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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