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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者揭秘中共秘密党员潜伏期间如何搜集情报

2014年06月03日10:24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1942年5月至11月,钱敏同志带部队进入澄锡虞地区反清乡后,他曾和我直接联系了几个月。

1942年5月,有个农民到我家送口信,说有个“先生”要我到安镇南面的嵩山小学去。我未见书面东西,不知是何人;安镇是日本人的重要据点,我对那里的情况又不熟悉,不能贸然而去。为探听虚实,就先派须士雄、程中民两人去看个究竟。

他们到嵩山小学,一见是钱敏同志,非常高兴,立即回来告诉了我。我就在第二天由须士雄陪同前去。钱敏同志是我的老上级,在“锡流”时他就是领导,现在是澄锡虞中心县委书记。两人见面,都感到非常亲切和欣慰,在当时紧张而艰险的情势下能够相聚在一起可不容易啊!接着我们就谈工作。首先他向我了解了严家桥周围的情况,并要我谈了对回家坚持地下工作的看法。我内心有些思想疙瘩,他教育鼓励我要安下心来,特别阐明这是工作需要,是革命在新形势下进行的新的斗争形式,不能急躁。要坚持下去不暴露面目,站住脚跟就是胜利。

钱敏和他的爱人徐念初(化名徐燕)同志是以小学教师的身份隐蔽在嵩山进行党的领导工作的。他们生活十分艰苦。小学是在一所破旧的祠堂里,办公室又作卧室。室内就放了一张木板床,一顶破蚊帐,身上缺少换洗衣服。最急需要的是要我给他们想法搞两张“良民证”,以便取得在敌伪统治区进行活动的“合法”身份证明。

我当天从嵩山回家,就和父亲(程云路)商量,要尽快解决钱敏同志夫妇的燃眉之急。我父亲一听说他们的困难,就一口答应立即想办法。因为我和桂姐都参加了新四军,我们一家人都支持革命。当新四军(“江抗”)第一次东进经过严家桥时,包厚昌同志、王新同志曾专程看望过我父亲。新四军第二次东进后,从1940年起,严家桥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当时是锡北严安区区公所所在地。那时,我家成了交通站,经常有新四军同志来往,有的还住在我家。如李坚真、邓仲铭、严永洁等同志都先后来过数次。李大姐在我家住了20多天。我父母待他们像家里人一样,很亲热。彭炎同志的儿子小炎也寄养在我家一年多时间。钱敏同志更是多次来我家,我父母待他似亲人。他个子小,我母亲喜欢他,叫他“矮小弟弟”。他喜欢摄影,有一架德国照相机于抗战初期就交我家保存,直到解放后才交还给他。根据钱敏同志的困难和急需,我父亲把原来为我二姐和二姐夫准备的两张“良民证”拿去给钱敏夫妇先用。把他自己仅有的一件白香云纱长衫送给钱敏,并特为徐念初新做了一件花布旗袍。这是我父亲以实际行动支持革命,同时也体现出群众对我新四军同志的诚挚感情。我同士雄在自家店里包了红糖、枣子,带着他们急需的东西,像走亲戚那样送去。

我老家原住在严家桥西街,与我叔叔一家同住一起,是一所石库门老宅,比较进深,相当隐蔽。我堂兄当年曾在忠救军的税卡做事,过去他家里经常有忠救军人员来往,直到我新四军第二次东进后才绝迹。但在1941年我军北撤以后,他又不安分起来。不时借故骂人,耍流氓,还用枪威胁我父亲,用大刀企图行凶,闹得我家不得安宁。如再继续住在一起,就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安全。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家只得从西街老屋搬出,租住进了北街梢一个远亲李聘玉家大宅的后造楼房内。

1942年初冬,严家桥除驻有伪警察局外,忠救军乘我军北撤而卷土重来,政治环境更加复杂。他们利用土匪头子江北人阿二、阿三兄弟俩去警察局缴枪,击毙了伪警察局长张一震,惊动了敌伪。日本侵略军派了一个小队进驻镇上唐仓厅,伪警察局则从原来驻地同济典当搬到北街李家大宅前造,就驻扎在我家的前面。镇上面北街两头建起了巷门,设了岗哨,戒备森严,进出活动比较困难。

就在这敌伪顽活动频繁,政治形势急剧动荡的严重白色恐怖环境中,钱敏同志因遭敌人追捕,冒着极大危险,突然到严家桥镇来找我。他先到中市我父亲开的瑞新布店,要在我家隐蔽下来。可是,要进我家必须走过黄石坝,通过李宅大门前的伪警察岗哨和前造的伪警察局。弄不好要出危险。怎么办呢?我母亲自告奋勇,由她负责把钱敏同志带回家中。她觉得平时进出李家大门同伪警人员经常攀谈,关系拌熟了,混进去没有问题。她先在街上买了一篮鱼肉蔬菜,然后领着钱敏同志一起走。经过门岗,她就和伪警察打招呼,一边说“外甥来了,买点菜待亲眷”,一边走,从容不迫地把钱敏带进了伪警察局大门,让他平安无事地住进了我家。这时,敌伪在外面查户口乱抓人,我们却在里面安安稳稳地谈形势谈工作。钱敏风趣地说:“想不到我们竟真正钻到敌人心脏里来了,这倒是一个很好的‘保险箱’!”

钱敏同志向我了解了情况,传达了在新形势下地下工作要采取的“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16字方针,并反复阐明它的意义。他特别要我学会做生意,求得“合法”身份来掩护自己。一定要反对任何急躁情绪,千万不能暴露,以便安全地长期隐蔽下来。他给我布置了任务,还同士雄、中民一起谈了时局、发展前途,并鼓励和教育他们不断进步。当时,我心里对要自己做生意不怎么想得通,认为这是中间剥削。我说:我们共产党员怎么去做生意?钱敏同志解释说,这是为了革命工作,不能以中间剥削那样认识,这是革命需要嘛!他还布置我们团结好周围青年,广交朋友,利用有利的社会关系推进工作,并要设法开展敌工工作,掌握敌情,争取和瓦解敌人。

钱敏同志在我家秘密地住了好几天,后有人前来接走,我们护送他安全地离开了严家桥。

钱敏同志走后,我的关系转到上海点线工作委员会,直接归点线工作委员会领导。我先后去过上海谈工作,进行多次联系。1944年9月,点线工作委员会从上海撤往苏北,因我处环境恶劣,组织上缺乏适当人员前来我处联系,但我们的工作仍然照常进行。

1942年冬,钱敏同志走后不久,我就和张毓珍同志(参加过苏南干训班,做过民运工作)一起在严家桥中市开了一爿文具店,以此作为职业掩护。可是由于资金不足,又无经商经验,竞争不过人家,文具店只开了一年多时间就关闭了。

在此期间,须士雄也以做生意作掩护,进行各种社会活动,调查和了解当地敌伪顽政治情况,搞好情报工作。程中民利用在严家桥小学教书的身份,在校内教唱进步歌曲,组织师生排练话剧《狂欢之夜》(根据苏联名著改编)和几个短剧,利用文艺形式在青年中开展群众工作,扩大我方影响,传播革命思想。后来忠义救国军包汉生、苏子初等部队经常来镇上活动,我们基本停止了公开活动,进一步隐蔽下来。

1943年初夏,桂姐从金坛乡下自醒中学来信,要我给他们送“良民证”去。我们就通过须益泰南货店的学徒戴汉贻(后发展入党)等人装着有事去伪镇公所,暗中拿到了“良民证”白片,托张匡盛银楼店主张培生(外号小得灵,中民的大舅兄)用硬木仿制了“钢印”盖上。良民证仿制好后,由士雄送去。我们还曾多次仿造了一些“良民证”,供给其他同志使用,掩护他们留在敌占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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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吴思瑶、谢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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