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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胡適如何蓋棺論定陳獨秀?

張家康
2012年11月30日10:02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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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秀漸漸脫離自由主義者的立場”

      1917年1月,陳獨秀在接任北大文科學長時就有意推薦胡適擔任。他在給胡適的信中說:“弟薦足下以代,此時無人,弟暫充乏。孑民(即蔡元培——筆者注)先生盼足下早日回國,即不願任學長,校中哲學、文學教授俱乏上選,足下來此亦可擔任。”

      當年9月,胡適來到北京大學就任教授職,不久又加入《新青年》的編輯行列,成為這個群體的重要成員。次年1月,《新青年》編輯部約定,《新青年》須遵循“20年不談政治”的方針。可當面對真實的政治問題時,陳獨秀又覺得“怎麼該裝聾作啞”呢?胡適后來回憶說:“我的政治興趣甚濃的朋友們如陳獨秀等人”,對“不談政治”的方針“並不太熱心”,因此“他們才創辦這個新周刊《每周評論》,來發表政見,批評時事和策動政治改革”。他還說:“這張小報的發行原是尊重我隻談文化、不談政治的主張。”

      陳獨秀的文章特別多,涉及的多是敏感的政治問題。他在《駁康有為〈共和平議〉》中,謳歌列寧領導的十月革命,“前途遠大,其影響於人類之幸福與文明,將在十八世紀法蘭西革命之上”。鼓吹“歐洲勞農兩界”的革命,其“勢力已經征服了好幾國”,“這種革命,在政治上算得頂有價值的事體”。讀過這篇文章后,胡適吃驚地說:“想不到仲甫越來越左傾了。”

      陳獨秀的這些文章,為即將到來的五四運動做了充分的思想、輿論方面的准備。不僅如此,他還在《新青年》發表《本志宣言》,主張把有產者的政治,變為不受財產限制的政治,鼓吹“民眾運動”,以實現社會的大變革。胡適也發表《新思潮的意義》,鼓吹“研究問題,輸入學理,整理國故,再造文明”。他不贊同馬克思的剩余價值的理論,主張對社會隻能採取改良主義的辦法,一點一滴的去進行,而切不可進行政治革命。

      陳獨秀確實是“越來越左傾”,這使他在北大同人中十分孤立,以至成為眾矢之的。他們羅織罪名,訛傳流言,就是要將陳獨秀排擠出北大。1919年4月8日晚,蔡元培在各方壓力下,提前召集文理科教授會議,決定教務總長總理文理二科,文理科不設學長,陳獨秀體面地離職。胡適不贊成這樣做,他說,所謂陳獨秀“私德太懷”,都是“小報所犯,道路所傳”,他對蔡元培等“學界領袖”,將此無稽之談“視為鐵証”而驚詫不已。時隔16年,胡適在評論此事時,還不無遺憾地說:“獨秀因此離去北大,以后中國共產黨的創立及后來國中思想的左傾,《新青年》的分化,北大自由主義者的變弱,皆起於此夜之會。獨秀在北大,頗受我與孟和(英美派)的影響,故不致十分左傾。獨秀離開北大之后,漸漸脫離自由主義者的立場,就更左傾了。此夜之會……不但決定了北大的命運,實開后來十余年的政治與思想的分野。”

      陳獨秀離開北京來到上海,真正地如魚得水,無羈無絆,他的馬克思主義的信仰也正是在此時確立的。《新青年》的政治傾向亦堅如磐石,蔡和森這樣說,“仲甫同志傾向社會主義以后,就由美國思想變為俄國思想了,宣傳社會主義了”。到了《勞動節紀念號》后,“才完全把美國思想趕跑”。這裡說的“美國思想”,便是針對胡適宣傳的杜威實驗主義而言。

      胡適以為如果陳獨秀不離開北大,就會“頗受我與孟和(英美派)的影響,故不致十分左傾”,當然也就不會有“中國共產黨的創立及后來國中思想的左傾”。這是他的一家之言,姑妄聽之。不過,有一點倒是實情,那就是胡適在《口述自傳》所說:“在上海陳氏又碰到了一批搞政治的朋友——那一批后來中國共產黨的發起人。因而——《新青年》雜志就逐漸變成個中國共產黨的機關報﹔我們在北大之內反而沒有個雜志可以發表文章了。”

      這使胡適很不滿意,而陳獨秀也不得不承認:“《新青年》色彩過於鮮明,弟近亦不以為然,陳望道君亦主張稍改內容,以后仍以趨重哲學文學為是。但如此辦法,非北京同人多做文章不可。”胡適十分清楚,盡管陳獨秀表示“有意抹淡”《新青年》的政治色彩,但已無濟於事了。在他看來,“北京同人抹淡之工夫,決趕不上上海同人染濃的手段之神速”。

      圍繞《新青年》編輯方向的爭論,陳獨秀和他的一班自由主義傾向的朋友們漸行漸遠,分裂已是難以避免的了。陳獨秀,中國早期的馬克思主義者,中共的主要創始人﹔胡適,中國最具典型的自由主義知識分子。他們各自秉持的世界觀悖異,自然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

      1922年,胡適創辦《努力周報》,提出“好人政府”和“聯省自治”的主張,陳獨秀則批評這些都是荒唐的主張。次年11月,應他們共同的朋友汪孟鄒的邀請,各自為《科學與人生觀》作序,兩人又發生唯物論與心物二元論之爭。陳獨秀總想拉著這位老朋友一道前行,使之成為同一營壘的盟友。1932年,他曾向人說:“胡適這個人,實在難測,在《新青年》上有大膽犯言的勇氣,也寫過一些號角式的文章,也說馬克思是一大思想家,有獨到的見解。但考慮良久,又退回到杜威那裡去了,如是者幾次,都不能把他拉到革命人民這方面來。”

      1925年冬,胡適住在亞東圖書館醫治痔瘡,陳獨秀於夜間來探望這位老友,兩人略略寒暄后,便又開始爭論,一個講馬克思如何如何,一個講杜威如何如何,一個講蘇俄如何如何,一個講美國如何如何,各執一詞,互不相讓。爭急了,胡適便不失紳士風度地說道:“仲甫,我有事,你坐罷。”走下樓去,暫時挂出了免戰牌。過不了幾天,陳獨秀又來亞東圖書館,一場新的爭論便又開始了,然而,他們的爭論是從無結果的。

(責編:孫琳、王新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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