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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胡適如何蓋棺論定陳獨秀?

張家康
2012年11月30日10:02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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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史文苑》授權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獨家發布,請勿轉載)

      胡適對陳獨秀知之最稔,由衷地欽佩他處事堅決果斷的態度,十分珍惜與他相交相識多年的友誼。盡管他們后來分道揚鑣,胡適仍對身處逆境中的陳獨秀施以援手,對其在新文化運動中的歷史貢獻,始終予以肯定和褒獎,而晚年則又對陳獨秀作了蓋棺論定的評說。

     “真是一個老革命黨的口氣”

      1915年9月,陳獨秀在上海創辦《青年》(即后來的《新青年》)雜志,開宗明義向世人宣示:“國人而欲脫蒙昧時代,羞為淺化之民也,則急起直追,當以科學與人權並重。”科學與民主的吶喊,吹響了新文化運動的奮進號角。

      此時,胡適正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讀書,他在長詩《送梅覲庄往哈佛大學》中也明確、響亮地提出文學革命的口號:“神州文化久枯餒,百年未有健者起。新潮之來不可止,文學革命其時矣。”

      陳獨秀亮出科學與民主的旗幟,正急切地尋求同盟者,當他知道大洋彼岸胡適的思想和主張后,便極力慫恿胡適的同鄉朋友、亞東圖書館老板汪孟鄒去函約稿,並讓郵去剛剛出版的《青年》。汪孟鄒在信中說:“今日郵呈群益出版《青年》雜志一冊,乃煉(即汪孟鄒——筆者注)友人皖城陳獨秀君主撰,與秋桐(即章士釗——筆者注)亦是深交,曾為文載於甲寅者也﹔擬請吾兄於校課之暇擔任《青年》撰述,或論文,或小說戲曲均所歡迎。每期多固佳,至少亦有一種。煉亦知兄校課甚忙,但陳君之意甚誠,務求撥冗為之所感幸。”

      陳獨秀期望殷殷,胡適卻毫無反應,這讓陳獨秀著急了,又催促汪孟鄒連連去函,信中所表述的心情是那麼的殷切急迫,“陳君望吾兄來文甚於望歲,見面時即問吾兄有文來否,故不得不再三轉述,每期不過一篇,且短篇亦無不可,務求撥冗為之,以增雜志光寵”,“陳君盼吾兄文字有如大旱之望雲霓”。信中甚至有嗔怪之意,“何以至今仍然寂寂”,“陳君見面必問,煉將窮於應付也”。

      1916年2月3日,胡適終於給陳獨秀來信,表示:“今日欲為祖國造新文學,宜從輸入歐西名著入手,使國中人士有所取法,有所觀摩,然后乃有自己創造之新文學可言也。”他還將所翻譯的俄羅斯小說《決斗》寄予《新青年》。陳獨秀同意胡適的意見,並將《決斗》在《新青年》發表,認為《決斗》是“改良文學之先導”。他還在信中說:“中國百病,根在社會太壞,足下能有暇就所見聞論述美國各種社會現象,登之《青年》,以告國人耶?”

      胡適再給陳獨秀信時,大膽地提出了具體而又激進的八項主張:“(一)不用典。(二)不用陳套話。(三)不講對仗。(四)不避俗字俗語。(五)須講求文法。(六)不作無病之呻吟。(七)不摹仿古人。(八)須言之有物。”1916年10月初,陳獨秀連去二信,對八項主張,“合十贊嘆,以為今日中國文界之雷音”。只是對“須講求文法”和“須言之有物”提出質疑,並強調“文學改革,為吾國目前切要之事。此非戲言,更非空言”,盼望他“切實作一改良文學論文,寄登《青年》”。

      1917年1月,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飄洋過海,轉到陳獨秀的手中,很快便登載在《新青年》上。這篇文章對八項主張做了調整:(一)須言之有物。(二)不摹仿古人。(三)須講求文法。(四)不作無病之呻吟。(五)務去爛調套語。(六)不用典。(七)不講對仗。(八)不避俗字俗語。胡適后來回憶說:“陳獨秀先生是一個老革命黨,他起初對於我的八條還有點懷疑。……但獨秀見了我的《文學改良芻議》之后,就完全贊同我的主張。”其實,陳獨秀對八項主張並不懷疑,只是對其中的兩項質疑而已,在讀過《文學改良芻議》后,這點質疑也就拋之九霄雲外。他極為振奮,特意在文后的跋語中說:“今得胡君之論,竊喜所見不孤。白話文學,將為中國文學之正果,余亦篤信而渴望之。吾生倘親見其成,則大幸也!”

      作為響應,陳獨秀很快便發表了《文學革命論》,他的態度更果敢更堅決。他說:“今日庄嚴燦爛之歐洲,何自而來乎?曰,革命之賜也。……故自文藝復興以來,政治界有革命,宗教界亦有革命,倫理道德亦有革命,文學藝術亦莫不有革命,莫不因革命而新興而進化。”中國“文學革命之氣運,醞釀已非一日,其首舉義旗之急先鋒,則為吾友胡適。余甘冒全國學究之敵,高張‘文學革命軍’大旗,以為吾友之聲援”。

      此時,胡適遠在大洋彼岸的哥倫比亞大學,為撰寫博士論文已是心力交瘁。對國內蓬勃興起的文學革命,他也隻能隔岸觀火了。而且,歷來溫柔敦厚、膽怯怕事的胡適,面對那班留美朋友中“保守分子的反對”,已不願意事態擴大,竟給陳獨秀去信,表示文學革命的事,“非一朝一夕所能定,亦非一二人所能定。甚願國中人士能平心靜氣與吾輩同力研究此問題!討論既熟,是非自明。吾輩已張革命之旗,雖不容退縮,然亦決不敢以吾輩所主張為必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

      陳獨秀則不然,他義無反顧、一往無前,明確答復胡適:“鄙意容納異議,自由討論,固為學術發達之原則,獨至改良中國文學當以白話為正宗之說,其是非甚明,必不容反對者有討論之余地,必以吾輩所主張者為絕對之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

      文學革命就這樣方興未艾,修成正果。后來,胡適感嘆道:陳獨秀“這樣武斷的態度,真是一個老革命黨的口氣。我的一年多的文學討論的結果,得著了這樣一個堅強的革命家做宣傳者,做推行者,不久就成為一個有力的大運動了”。“當年如果不是陳獨秀如此不容討論余地,文學改革,白話文就不會有如今效果。”

(責編:孫琳、王新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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