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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胡適如何蓋棺論定陳獨秀?

張家康
2012年11月30日10:02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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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心直口快的好朋友”

      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最先在他編輯的《留美學生季報》上發表時,無聲無息,沒有什麼影響。后來,陳獨秀一再索稿,他又抄了一個副本寄《新青年》。誰曾想一經《新青年》發表就風行上海,哄傳全國。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如果沒有陳獨秀和《新青年》,胡適難以風雲際會,青史留名。正是因為這樣,胡適才十分珍惜這段友誼。他們之間無論分歧多大,他總是把陳獨秀當做朋友,親切地稱他為“一個心直口快的好朋友”“我的朋友”“老朋友”。

      陳獨秀一生傾力於政治斗爭,自然成為統治者迫害的對象。他一生多次被捕,而幾乎每次被捕,胡適都積極參與營救。

      1919年6月11日,陳獨秀因散發《北京市民宣言》,而被京師警察廳逮捕。胡適知道后,便利用自己的聲望和影響,通過在京皖籍知名人士,四方奔走,致書京師警察廳,說陳獨秀“所著言論或不無迂直之處。然其學問人品亦尚為士林所推許”,我們“與陳君咸系同鄉,知之最稔”,懇請准予保釋。

      1922年8月,已是中共領袖的陳獨秀在上海法租界被捕,胡適並沒囿於政治岐見,依然為其早早釋放而奔走。他致信外交總長顧維鈞,詳說陳獨秀一案的原由,並請轉告法國公使,“一來為言論自由計,二來為中法兩國國民間的感情計”,請盡快釋放陳獨秀。

      1932年10月,陳獨秀又被國民黨特務逮捕。胡適得知后,便與翁文灝、羅文干致電蔣介石,希望能“依據法律特赦”。10月30日,他還在北京大學國文系專題演講《陳獨秀與文學革命》。他說,陳獨秀對於文學革命有三大貢獻:“(1)由我們的玩意兒變成了文學革命,變成三大主義。(2)由他才把倫理道德政治的革命與文學合成一個大運動。(3)由他一往無前的精神,使得文學革命有了很大的收獲。”

      陳獨秀對胡適多年來的關心深為感激,說:“此次累及許多老朋友奔走焦慮,甚為歉然。”就是在這封信中,陳獨秀勸告胡適勿要從政:“先生著述之才遠優於從政,‘王楊盧駱當時體,不廢江河萬古流’,近聞有一種流言,故為先生誦之,以報故人垂念之誼。”

      有趣的是,胡適也為陳獨秀不能專心研究學問而惋惜。他在致友人的信中說:“弟常與諸兄說及,羨慕陳仲子匍匐食殘李時多暇可以著述(陳仲子即獨秀——筆者注)﹔及其脫離苦厄,反不能安心著作,深以為不如前者苦中之樂也。”

      次年11月初,胡適因事路過南京,行色匆匆,無暇探望陳獨秀。他唯恐老友誤解,便去函解釋:“此次過京,匆匆不能來省視吾兄,十分失望。兩個月后南下,當來奉看。”他們的晚輩朋友汪原放也去信解釋。可是,陳獨秀卻不能原諒,以為胡適隻顧“和一班達官貴人拜會吃酒”,而將朋友冷落了,在給汪原放的信中還帶有怨氣地說:“我和他僅僅友誼關系,其他一切不必談,他現在既不以友誼態度待我,不過舊朋友當中又失了一個,如此而已。”

      胡適倒不失君子風度,深知陳獨秀倔犟、孤傲的性格,理解囹圄難耐的寂寞和孤獨。他非但不抱怨陳獨秀,反而在后來途經南京時盡量擠出時間前去探望詢問,並給帶去一些書。這樣,兩個老友又和好如初了。

      轉眼,陳獨秀已坐了五年牢。幾年來,胡適為此焦慮費心,還專門找了國民參議會議長汪精衛,請其從中轉圜。1937年8月下旬的一天,胡適又來探視,並拿出汪精衛的便函,隻見上面寫道:“手書奉悉,已商蔣先生轉司法院設法開釋陳獨秀先生矣。”陳獨秀看后感激地說:“適之,我每次吃官司,都給你添麻煩。”不久,這封信公開發表,不出一周,陳獨秀便釋放出獄。

      1938年8月,陳獨秀定居重慶江津。幾乎與此同時,胡適被任命為國民政府駐美大使。胡適沒有忘記老友的窘境,早在一年前,便想讓陳獨秀參加“國防參議會”,卻遭到他的拒絕。后來,胡適又通過美國一家圖書公司,請陳獨秀去美國寫自傳,陳又婉言謝絕說:“我生活要求簡單,也不願去異國他鄉,更厭煩見生人,所以,我還是不去美國好。”

      當陳獨秀以老病之身僻居江津時,既無家資財產,又要攜家帶口,生活十分艱難。老友汪孟鄒牽挂於心,隻得又給胡適去信說,陳獨秀“胃病復發,血壓高之老病亦發,甚至不能低頭寫字。他今年已六十高齡,使弟十分懸慮,未能去懷。私意如就吾兄在美之便,或向政府設法,為他籌得川資,使他與愛人潘女士得以赴美游歷旅行,病體當可易愈,因他體氣素強,諸事樂觀之故。到美之后,如林語堂賣文辦法,陶行知演講辦法,該可生活無虞。此事國內友人均無力量辦到,不得不十二分仰望吾兄為此高齡老友竭力為之”。

      這以后,汪孟鄒又多次去函,請求胡適給予幫助。1941年2月25日,他在信中說:“仲甫兄自入川后,即患血壓症,時輕時重,醫雲川地太高,移地或可較好。但為勢所阻,又無法離川。今年已六十三歲,老而多病,深為可慮,還要帶病工作,近著《小學識字課本》,售稿於國立編譯館,以資生活,亦太難矣。”

      胡適認為,老友擺脫困境的唯一辦法,便是來美國撰寫自傳,以稿酬維系生計。可是,陳獨秀卻一再拒絕,熱心的胡適再別無良策,當然也就暫緩書信,直至陳獨秀逝世。

(責編:孫琳、王新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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