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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毛澤東去騎馬

2013年03月08日15:57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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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設想著,當毛澤東騎馬走江河時,對他觸動最深的是中國農業的落后和農村發展的緩慢。

毛是農民的兒子,他和農民天然地血脈相通。他最初的秋收起義、十年的土地革命是為農民翻身。他穿草鞋,住窯洞,穿補丁衣服,大口吃茶葉葉子,揀食掉在桌子上的米粒,趴在水缸蓋上指揮大戰役,在延安時還和戰士一起開荒,在西柏坡時還下田插秧。還有包括江青看不慣的大口吃紅燒肉、吃辣椒,他簡直就是一個農民,一個讀了書、當了領袖的農民。毛澤東一生的思維從沒有離開過農民。隻不過命運逼得他建國前大部分時間研究戰爭﹔新中國成立后,又急於振興工業,以至於1953年發生了與梁漱溟的爭吵,被梁誤以為忘了農民。他在1958年發起的“大躍進”、人民公社運動也是為了農業的盡快翻身,有點空想,有點急躁,被彭德懷說成“小資產階級狂熱性”。那一句話真的刺傷了他的心,但沒有人懷疑他不是為了農民。

他打馬上路了,行行走走,一個半月后到達鄭州。因為是馬隊,不能進城住賓館,便找一個依岸傍河的村庄宿營,架好電台,攤開文件、書籍。一如戰爭時期那樣,有親熱的房東打水、燒炕,有調皮的兒童跑前跑后,飯后他就挑燈讀書、辦公。但我猜想毛這天在鄭州的黃河邊肯定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河南這個地方是當年人民公社運動的發祥地。這裡誕生了全國第一個人民公社——信陽地區遂平縣的“嵖岈山衛星人民公社”。十年前,1958年8月6日晚,他到鄭州,7日晨就急著聽匯報,當他看到《嵖岈山衛星人民公社試行章程》時,如獲至寶,連說:“這是個好東西!”便喜而攜去,接著又去視察山東,8月底就在北戴河主持政治局擴大會議,正式通過了《關於建立農村人民公社問題的決議》。公社遍行全國,河南首其功,信陽首其功。但是全國第一個餓死人的“信陽事件”也是發生在這裡,成了三年困難時期的一個標志性事件。劉少奇說,餓死人這是要上史書的啊。毛不得不在1960年10月23日到26日專門聽取信陽事件的匯報,全國急剎車,實行“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方針,才渡過難關。

這次,毛沿途一路走來,看到了許多1958年“大躍進”留下的半截子工程,雖經調整后,農村情況大有好轉,但社員還是出工不出力。房東悄悄地對他說“人哄地皮,地哄肚皮”。這使他不得不思考“大躍進”和人民公社這種形式對農村生產力到底是起了解放作用還是破壞作用。為什麼農民對土地的熱情反倒下降了呢?想解放戰爭時期,邊打仗邊土改,農民一分到地就參軍、支前,熱情何等地高。

離開鄭州之后,毛溯流而上,他很急切地想知道1960年完工的大工程三門峽水庫現在怎麼樣了。這工程當時是何等地激動人心啊。詩人賀敬之的《三門峽梳妝台》曾傳唱全國。“展我治黃萬裡圖,先扎黃河腰中帶……責令李白改詩句:黃河之水手中來!銀河星光落天下,清水清風走東海。”這些句子直到現在我還能背得出,那真是一個充滿著革命浪漫主義的時代。毛很想看看這萬年的黃河,是不是已“清水清風走東海”,很想看看他日思夜想的黃河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他立馬高坡,極目一望時,這裡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高原明鏡,而是一片濕地,但見水霧茫茫,蘆花蕩蕩。原先本想借這座水庫攔腰一斬,根治黃河水害,但是才過幾年就已沙淤庫滿,下游未得其利,上游反受其害,關中平原和西安市的安全受到威脅。他眉頭一皺,問黃河上游每年來沙多少,隨行專家答:“16億噸。”又問:“現庫內已淤沙多少?”答:“50億噸。”這就是再修十個水庫也不夠它淤填的啊。當初上上下下熱情高漲,又相信蘇聯專家的話,並沒有精細地測算和科學地論証,就匆匆上馬。看來建設和打仗一樣,也是要知己知彼啊。不,它比戰爭還要復雜,戰場上可立見勝負,而一項大的經濟建設決策,牽涉的面更廣,顯示出結果的周期更長。

毛打馬下山,一路無言。他想起了一個人,就是黃炎培的兒子黃萬裡,水利專家,清華大學教授。當年三門峽工程上馬上下叫好,隻有一人堅決反對,這就是黃萬裡。1955年4月周恩來主持70多人的專家論証會,會開了7天,他一人舌戰群儒大呼:不是怎麼建,而是三門峽根本就不宜建壩!下游水清,上游必災啊。果然,大壩建成第二年,上游受災農田就達80萬畝。黃的意見沒人聽,他就寫了一首小詞,內有“春寒料峭,雨聲淒切,靜悄悄,微言絕”句。1957年6月19日的《人民日報》第六版登出了這首詞,黃一夜之間就成了大右派。毛澤東記起自己說過的一句話:“真理有時在少數人手中”。不覺長嘆了一口氣。

我猜想毛這次重到西北,親見水土流失,一定會讓他重新考慮中國農業發展的大計。新中國成立后毛大多走江南,再沒有到過黃河以西。但他閱讀了大量史書,無時不在做著西行考察的准備。1958年在成都會議上山西省委書記陶魯笳向他匯報引黃濟晉的雄心壯志,他說:“你這算什麼雄心壯志,你們查一下《漢書》,那時就有人建議從包頭引黃河過北京東注入海。當時水大,漢武帝還能坐樓船在汾河上航行呢,現在水都干了,我們愧對晉民啊。”上世紀80年代,趙紫陽任總理時到山西視察,山西領導又重提引黃之事,當時我以記者身份在場,聽到趙又轉述毛的這番話。大約1958年成都會議毛、陶對話時,趙亦在場。多年來,我們愧對的豈止是晉民,陝、甘、寧之民也都很愧對啊。這塊中國西北角的紅色根據地,當年曾支撐了中共領導的全民抗戰,支持了解放戰爭的勝利。但是自新中國成立以后就再也擺不脫黃風、黃沙、黃水的蹂躪。晉陝之間的這一段黃河,毛澤東曾經兩次東渡。第一次是1936年由綏德過河東征抗日,留下了那首著名的《沁園春•雪》,第二次是由吳堡過河到臨縣,向西柏坡進發,定都北京。當時因木船太小,跟他多年的那匹老白馬隻好留在河西。他登上東岸,回望滔滔黃水,激動地講了那名言:“你可以藐視一切,但不能藐視黃河。”據他的護士長回憶,毛進城后至少9次談起黃河,他說:“這條河與我共過患難”,“每次看黃河回來心裡就不好受”,“我們欠了黃河的情”,“我是個到了黃河也不死心的人”。

這次毛重訪舊地,我猜想米脂縣楊家溝是一定要去的。1947年11月22日到1948年3月21日他一直住在這裡,這是他轉戰陝北期間住得最長的一個村子,並在這裡召開了有裡程碑意義的准備打倒蔣介石,建立新中國的“十二月會議”。但現在這裡還是溝深路窄,僅容一馬,道路泥濘,一如20年前。農民的住房,還沒有一間能趕上過去村裡地主的老房子。而當年毛的指揮部,整個黨中央機關就借住在楊家溝一家馬姓地主的宅院裡,他就是在這裡勝利指揮了全國的戰略大轉折啊。我去看過,這處院子就是現在也十分完好,村裡仍無其他民房能出其右。這次毛重回楊家溝還住在當年他的那組三孔相連的窯洞裡,心中感慨良多。當年撤出延安,被胡宗南追得行無定所,但借得窯洞一孔,彈指一揮,就橫掃蔣家百萬兵。現在定都北京已十多年了,手握政權,卻還不能一掃窮和困,給民飽與暖。可憐20年前邊區月仍照今時放羊人。發展遲緩的原因到底何在?

(責編:孫琳、王新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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