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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毛澤東去騎馬

2013年03月08日15:57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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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最基層的普通人學習,是毛一向所提倡的。調查研究成了毛政治品德和工作方法中最鮮明的一條。斯諾在他的《西行漫記》裡曾寫到對毛的第一印象是:“毛澤東光著頭在街上走,一邊和兩個年輕的農民談話,一邊認真地在做手勢。”毛曾說:“當年是一個監獄的小吏讓我知道了舊中國的監獄如何黑暗。”毛在1925年到1933年曾認真作過農村調查,1941年又將其結集出版,他在《農村調查》序言裡寫道:“實際工作者須隨時去了解變化著的情況,這是任何國家的共產黨也不能依靠別人預備的。所以,一切實際工作者必須向下作調查。”那時他十分注意傾聽基層呼聲。有一個很有名的故事,延安一個農民,天打雷劈死了他的毛驢,就說:“為何不劈死毛澤東?”邊區保衛部門要以反革命罪逮捕這個農民。毛說,他這樣說必有他的理由。一問是邊區農民負擔太重。毛就讓減稅。所以,當時邊區地域雖小,生活雖苦,但領袖胸如海,百姓口無忌,上下一條心,共產黨終得天下。

這次,毛一路或騎馬或步行又重新回到百姓中間,所見所聞,隱隱感到民間積怨不少。他想起1945年在延安與黃炎培的“窯洞對”談話,那時雖還未得天下,但黃已問到他將來怎樣治天下。他說:“隻要堅持民主,讓老百姓監督政府,政權就能永葆活力。”想到讓人民監督,毛忽然憶起一個人,此人就是戶縣農民楊偉名。楊是一普通農民,在村裡任大隊會計,他關心政治,以一點私塾的文化底子,苦學好讀,“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在1962年曾向中央寫萬言書,系統分析農村形勢,提出許多尖銳而又中肯的意見。如允許單干﹔敞開自由市場﹔不要急於過渡,再堅持一段新民主主義﹔要防止報喜不報憂等等。現在看來,這些話全部被不幸言中。這篇文章的題目叫《一葉知秋》,意即,從分析陝西情況即可知全國農村形勢之危。其忠諫之情溢於言表。當時毛正熱心於“大躍進”、人民公社,這些意見當然聽不進去,便憤而批曰:“什麼一葉知秋,是一葉知冬。”其時,黨內也早有一部分同志看到了危機,並提出了對策,比較有名的就是鄧小平的“白貓黑貓”論。這篇文章在1962年的北戴河會議上被毛點名批評。從此,逆耳忠言漸少,繼而鴉雀無聲。鄧小平推說耳聾再不主動問政,陳雲則經常稱病住院。而黃河之濱這個朴素的農民思想家楊偉名則被大會批、小會斗,后在“文化大革命”中自殺。(2002年,陝西曾開研討會紀念楊偉名,並為他出版文集。2005年,我曾訪其故居,秋風小院在,柿樹葉正紅。這是后話。)這次毛重走黃河,又到陝西,看到當年的許多問題依舊沒有結果,就想起這個躬耕於關中的奇才,便著人把他接來,作徹夜之談。毛像當年向小獄吏請教獄情、在延安街頭光著頭向農民恭問政情一樣,向這個農民思想家問計於國是。這是20世紀60年代中共領袖與一位普通農民的對話。不是《三國演義》中臥龍岡的“隆中對”,也不是1945年延安的“窯洞對”,而是在黃河邊的某一孔窯洞裡的“河邊對”。楊偉名一定侃侃而談,細算生產隊的家底,縱論國家大事。毛會暗暗點頭,想起他自己常說的“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則往往是幼稚可笑的”,又想起1948年他為佳縣縣委題的字“站在最大多數勞動人民一面”。當時他轉戰到這裡,部隊要打佳縣,仗要打三天,需12萬斤糧。但糧食早讓胡宗南搶掠一空。他問佳縣縣長張俊賢有沒有辦法。張說:“把全縣堅壁的糧挖出來,夠部隊吃上一天﹔把全縣地裡未成熟的玉米、谷子收割了,還可吃一天﹔剩下的一天,把全縣的羊和驢都殺了!”戰斗打響,群眾拉著糧、驢、羊支前,自己吃樹葉、樹皮。戰后很長時間,這個縣見不到驢和羊。那時候,政府和百姓,真是魚水難分啊。看來這些年離群眾是遠了一點。(毛是性情中人,他或許還會當場邀楊到中央哪個政策研究部門去工作,就像后面要談到的,他聽完就三峽問題的御前辯論后,當場邀李銳做他的秘書。況楊本來就一直是西北局的特聘編外政策研究員。而以楊的性格則會說,臣本布衣,隻求盡心,不求聞達,還是躬耕關中,位卑不敢忘國,不時為政府上達一點實情。)送走客人,他點燃一支煙,仰臥土炕,看著窯洞穹頂厚厚的黃土,想起自己1945年在延安說過的那句話:“我們共產黨人好比種子,人民好比土地。我們到了一個地方,就要同那裡的人民結合起來,在人民中間生根、開花。”現在早已生根、開花,但卻要將忘其土啊。

總之,還不等走完黃河全程,在晉、陝、寧、甘一線,毛的心情就沉重復雜起來。在這裡,當年的他曾是“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可現在毛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他立馬河邊,面對滔滔黃水,透過陣陣風沙,看遠處那溝溝坡坡、梁梁峁峁、塄塄畔畔上俯身拉犁、彎腰點豆、背柴放羊、原始耕作的農民,不禁有一點心酸。“大躍進”、人民公社運動這樣轟轟烈烈,怎麼就沒能解放出更多的生產力,改善農民的生活,改變他們的境遇呢?

毛繼續沿黃河前行,北上河套,南取寧夏,繞了一個大彎后西到蘭州。在這裡向北沿祁連山麓就是通往新疆的河西走廊,向南沿黃河就將進入上游的青海、四川。他決定在蘭州休整一周。這蘭州以西是歷代流放欽犯和謫貶官員的地方。他想起林則徐虎門銷煙之后就是經過這裡而貶往新疆的。毛澤東出行,電台、文件、書籍三件寶,常讀之書和沿途相關之書總要帶足。現在韶山的“毛澤東遺物館”裡存有他出行的書箱,足有一米見方。林則徐是他敬仰的人物,長夜難眠,他便命秘書找出林的《雲左山房詩鈔》挑燈閱讀,卷中有不少是林則徐在河南奉旨治完黃河后又一路繼續戴罪西行,過蘭州,出玉門的詩作,多抒發他的報國熱情和記述西部的山川邊情。林詩豪放而深沉,毛性剛烈而浪漫,把卷在手,戈壁古道長無盡,窗外黃河嗚有聲。此時,兩個偉人跨越時空,頗多共鳴。毛有抄錄名人詩作練字的習慣,他讀得興起,便再披衣下床,展紙揮毫,抄錄了林的一首《出嘉峪關感賦》:

東西尉侯往來通,博望星槎笑鑿空。

塞下傳笳歌敕勒,樓頭倚劍接崆峒。

長城飲馬寒宵月,古戍盤雕大漠風。

除是盧龍山海險,東南誰比此關雄!①

這幅書法,借原詩的氣勢,濃墨酣情,神採飛揚,經放大后至今仍高高挂在人民大會堂甘肅廳的東牆上。書罷林詩毛推窗北望,想這次隻能按原計劃溯黃河而上,祁連山、嘉峪關一線是去不了啦,不覺有幾分惆悵。新疆是他的胞弟毛澤民犧牲的地方。那個方向還有兩件事讓他心有所動。一是,當年西路軍在這裡全軍覆沒,徐向前隻身討飯走回延安,這是我軍史上的極悲慘的一頁。二是,1957年反右之后一大批右派發配西部,王震的兵團就安排了不少人,這其中就有詩人艾青等不少文化人。現時已十年,這些人中似可起用一些,以示寬慰。他在這裡休整一周,接見了一些仍流散在河西走廊的老紅軍,聽取了右派改造工作的匯報,囑咐地方上調研后就這兩事提出相應的政策上報。

離開蘭州,毛一行逆黃河而上,又經月余到達青、甘、川三省交界處的黃河第一彎。他登上南岸四川阿壩境內的一座小山,正是晚霞壓山,殘陽如血,但見黃河北來,蜿蜒九曲,明滅倏忽,如一道閃電劃過高原,不禁詩興大發,隨即吟道:

九曲黃河第一彎,長河落日此處圓。

從來豪氣看西北,濤聲依舊五千年。

他想,我們一定要對得起黃河,對得起黃河兒女。這裡已近黃河源頭,海拔4000米以上,他們放慢速度,緩緩而行,數十天后終於翻過巴顏喀拉山,到達長江的源頭大通河,這便進入長江流域。

(責編:孫琳、王新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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