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飛(陝西)
與陳獨秀誤生罅隙
1937年9月,高語罕隨陳獨秀去武漢。他用高超的名字領了難民証,住進漢口的難民所,並與在漢口的《新民報》取得聯系。《新民報》后由漢口包輪遷往重慶,高語罕也搭乘該輪到了重慶。稍后,陳獨秀也由漢口乘輪到達重慶。陳獨秀在重慶隻住了一個月,就應皖籍名醫鄧仲純的邀請,准備去距離重慶上游水程90公裡的江津縣城居住。
作為陳獨秀的忠實追隨者,高語罕隨其自重慶移住江津。1939年3月,高語罕即於上海“華盛頓印刷出版公司”出版了附有不少圖片的《烽火歸來》,敘述自己1937年抗戰期間從香港取道廣州、武漢、南京到上海以及從上海返回南京的經歷和見聞,傳播了抗戰救國思想。
為維持生計,高語罕還化名為重慶《新民報》寫文章,以換取微薄的稿費。曾任《蘇南文藝》主編的章品鎮在《花木叢中人常在》書中提及時任《新民報》編輯的張慧劍,如是說道:“慧老在重慶編《新民報》副刊時,高語罕來投稿,他與這位……名人認識了。抗戰勝利東還,高無以自活,慧老就為他找賣文的路,結鄰而居,便於照應他的老、病,直到為他營葬結束。……在他的眼裡,只是個因老病而困苦不堪、日暮途窮的讀書人。”高語罕生活之清苦,由此可見一斑。
1942年3月底,高語罕還受到了一次嚴重打擊:好友陳獨秀受人挑唆,竟與其絕交。事情還得從3月29日說起。原來,29日當日,國民黨江津縣黨部在縣城東門外廣場召開紀念黃花崗烈士犧牲31周年和紀念孫中山逝世16周年群眾大會,縣長羅宗文主持大會。在會議結束時,羅宇文禮節性地問主席台上其他人員是否還有話講。
這本是一種客套,會議議程也根本沒有安排其他人員講話,但萬沒有想到的是,台上一位雙目失明的老先生在女兒的攙扶下,走上前台激動而又大聲地講起來。他聲色俱厲地將話鋒直指陳獨秀,說陳發表在《大公報》的《戰后世界大勢之輪廓》中散布悲觀情緒。
在《戰后世界大勢之輪廓》文中,陳獨秀曾這樣寫道:“在這次世界大戰中,日本和德國可能會勝利,中國抗戰有可能失敗,中國必然淪為殖民地﹔若美國勝利,中國也隻能恢復為半殖民地。”此刻正值抗戰關鍵之時,陳獨秀此文確實不妥。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戰時新聞檢查局就曾指責該文“內容乖謬,違反抗建國策”,並指令中央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查處檢扣”,其續篇《再論世界大勢》也遭封殺。
這位老人對陳獨秀進行了批駁和盤詰,用語嚴厲尖刻。一時間全場皆驚,大家議論紛紛,全都責難和攻擊陳獨秀。次日,江津報紙也對此事進行報道。這個老頭叫凌鐵庵,是辛亥革命元老,在北伐戰爭中戰功卓著。凌鐵庵是一個愛國者,他甚為關注抗戰進程,主張抗戰到底,對陳獨秀此時發表文章散布消極悲觀情緒十分不滿,遂在大會上公然提出反對。
陳獨秀很快知道了此事,由於他許多學生、朋友和當年的同志、追隨者都在江津,當局卻組織了聲勢浩大的群眾大會對其進行批判,這讓他感到尊顏掃地,無地自容。陳獨秀躺在床上,郁郁寡歡,病情也日益加重。他還聽信傳言,惱怒地認為高語罕便是這事件幕后策劃者。於是,他立即與高語罕斷絕關系。稍后當高語罕約其他友人一起去探望陳獨秀時,陳獨秀也就隻與別人交談,對高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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