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1930年12月,许光达与爱妻邹靖华曾近在咫尺,只是双方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在此地,痛失了相见的良机。
那是在湖南津市。1930年夏,李立三左倾盲动路线统治中央,强令红军去攻打大城市,错误地提出“打下长沙,夺取南昌,会师武汉,饮马长江”的冒险口号。彭德怀率领第三军团曾一度攻入长沙。邹靖华很激动,去向红军打听许德华的消息,但没有人知道,她失望地哭了。
红二军团也奉命去攻打大城市,贺龙只得率部南征,12月初,攻克津市,与白军展开巷战。其时许光达担任红二军团十七师师长。突然,他发现一间民房旁站着个姑娘,在硝烟中东张西望,全然不顾危险。他吩咐参谋过去叫她赶快进屋躲避炮火,他没有想到,这姑娘就是他的妻子。当参谋劝她躲避炮火时,她趁机打听许德华。参谋摇摇头,他自然不知道许德华就是现在的师长许光达。两人由此失之交臂。
反动派隔三差五到许家坐堂要人,闹得鸡犬不宁,邹靖华更是受到种种磨难。为了生计,她只得到长沙一家织袜厂做工。由于过度劳累,她常常咳嗽、吐血,有一次竟晕倒在织机旁,医生说她得了“痨病”。反动派仍然没有放过她,让她在脖子上挂“共匪婆”的牌子游街示众。一天,长沙警备司令部的人拿着一份事先写好的与许光达的“离婚声明”,让邹靖华签字,声称她签了字就可以获得自由,但她却一把把那张纸撕得粉碎。
而此时的许光达,正躺在上海一家医院的病床上,他是1931年8月在一次战斗中负的伤,敌人的子弹正打在他心脏附近,威胁着他的生命,贺龙特地派人送他到上海治疗。临行时,贺龙给了他一笔医疗费。他思念远在故乡的妻子,趁此难得的空闲,给家里写了一封探询性的书信。
没多久,许子贵接到一封信,请邹希鲁看了好久,却不解其中味。信是这样写的:
德华兄:
安徽寿县一别,你说回家成亲,婚后即归,至今两年有余,不见音讯。是爱妻扯你的后腿,还是自己激流勇退?望来信告之,顺致福安。
廖运周
其实,这是许光达假托别人名字写来的信,以免暴露自己和给家人带来麻烦。许子贵到长沙悄悄把儿媳妇找了回来。邹靖华细看笔迹觉得信是丈夫写的,断定他是借他人之名投石问路。苦苦思念丈夫的她,得到了莫大的安慰,立即按信上的地址写了回信。
当许光达的第二封信到了邹靖华手中时,她激动得喜泪直流。丈夫还活着!她打定主意,如果他再来信,就提出要求,亲赴上海照顾他,再苦再难也不离开他。
邹靖华把丈夫的信放在最里层的衣袋里,从不离身,想他的时候,就悄悄地拿出来读读。丈夫在信中嘱咐她多读点书,并寄来了他在医疗费和生活费中节省下来的200元钱。这使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她发愤苦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补完了课程,考上了长沙女子师范。她天天盼望着丈夫的再次来信,但始终未见音讯。
在焦虑和失望中,邹靖华终于又收到了许光达从苏联寄来的信。原来,叛徒出卖,供出上海的这家医院是共产党的秘密联络点,组织上便火速将他转移出医院,并秘密送往苏联治疗。许光达随信邮来10张小纸条,上面用中文、俄文写着收信地址,告诉她只要把其中一张贴在信封上,他就可以收到。10张小纸条,寄托着他对妻子的无限深情。
邹靖华欣喜若狂。她心里踏实了。她已有了相当的文化水平,对苏联有不少的了解。她连续给许光达写信,把那10张纸条都用光了,还是没有回音,不祥之兆又袭上了她的心头。她怎么知道,由于国民党同苏联关系恶化,两国边境封锁,信路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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