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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獨秀的火氣、骨氣和運氣

尹家民

2014年03月03日11:23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被開除出黨,與其強硬甚至偏激的個性不無關系

陳獨秀和李大釗在共產國際的協助下,攜手建立中國共產黨,並於1920年上半年在上海成立中共發起組,陳獨秀任書記。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在上海召開了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當時陳獨秀任廣東省教育委員會委員長,未能出席大會,但大會仍然推舉他擔任中共中央局書記。此后至1927年7月,他曾任中共第二屆、第三屆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長,第四屆中央執行委員會總書記,第五屆中央委員會總書記。

從中共創立到1927年大革命失敗,這七年間風雲激蕩,革命斗爭既激烈又復雜。中共中央所制定和實施的方針政策,各項革命工作的進行,以及對形形色色的新老敵人的斗爭,其中的功過是非,成敗得失,莫不與身為中央領袖的陳獨秀有著密切的關系。在他擔任中共早期領袖期間,他與共產國際陸續派來的代表維經斯基、馬林、鮑羅廷、羅易、羅明納茲等共過事,對這些黃頭發藍眼睛的“欽差大臣”他沒有一個看上眼的,尤其反感他們脫離中國實際的瞎指揮。所以,這些人都向共產國際告過他的狀,這也為他早早下台,以至被開除出黨,埋下了伏筆。

中共一大后,當年9月,陳獨秀在廣東辭職后與包惠僧乘船回滬,在船舷上陳獨秀對包惠僧談起共產國際:“我們沒有必要靠它,現在我們還沒有陣地,以后工作展開了再找第三國際聯系。”包惠僧說:“陳先生,馬林說過中國共產黨從成立起,就編入第三國際,是國際的一個支部。”陳獨秀聽后十分反感,說道:“他們承認與否沒有用!要靠中國人自己組織黨,中國革命要靠中國人自己干,要一面工作,一面革命。”

回到上海后,陳獨秀就任中共中央局書記。剛一上任,陳獨秀就從李達那裡得知馬林不尊重中國同志、態度傲慢、擅自處理一些問題的情況。還聽說馬林曾公開表示“一年以來,第三國際在中國用了20余萬(元),而成績如此,中國同志未免太不努力”。陳獨秀當即與馬林發生沖突,駁斥說:“我們哪裡用了這樣多,半數是第三國際代表自己拿去住洋房、吃面包,為何誣賴別人!”

與此同時,陳獨秀也責問張國燾:“你為何向馬林提出勞動組合書記部計劃和預算?而且對於工作人員還規定了薪給,等於雇佣革命!中國革命一切要我們自己負責的,所有黨員都應無報酬地為黨服務,這是我們所要堅持的立場。”他還多次在黨的會議上說:“我們沒有必要事事都要依靠第三國際,聽馬林的。馬林以共產國際自居,他馬林就是共產國際?他要我們聽他的,牽著我們鼻子走。否則,不聽他的,就是不聽共產國際。”

關系鬧僵,馬林也是有責任的。當他接到共產國際指示,在中國、朝鮮、日本選派代表參加遠東人民代表大會時,不征求中共中央同意,事前也未同陳獨秀商量,擅自派遣擔任其翻譯的中共黨員張太雷赴日工作,並要張太雷不告訴黨內其他同志。陳獨秀對此事極為不滿,認為馬林簡直是胡作非為,藐視中共中央。他表示不與馬林見面,並擬要求共產國際撤換馬林的代表職務。

他被勸才與馬林在上海見面時,馬林就用帶有命令的口吻說:“陳獨秀同志,你如果是真的共產黨員,就應該聽共產國際的。”陳獨秀一聽,猛地站起來對馬林說:“中國革命有中國的國情,目前也不需要國際的經濟援助,中共的工作,也無須樣樣依靠國際,我們有我們的獨立性。”馬林一聽氣得無言以對,雙方第一次會面就不歡而散。

張太雷奔走於馬林和陳獨秀之間,試圖說服陳獨秀。一天,張太雷借用馬林的話勸陳獨秀說,全世界的共產主義運動,都是在共產國際的領導之下,中國也不能例外。陳獨秀不聽則罷,一聽就發起火來:“各國革命有各國國情。我們有多大能力干多大的事,決不能讓任何人牽著鼻子走,我可以不干,決不能戴共產國際這頂大帽子。”

大革命失敗后,陳獨秀幾乎承擔了全部責任。8月7日,中共中央在漢口召開緊急會議,共產國際代表羅明納茲將他拒之會外。他被邊緣化了,隻得與黃文容、汪原放等乘船去上海。一路上,他臉色鐵青,嘴角緊閉,很少說話,難得開口。說的也是反反復復一句話:“中國革命應該由中國人自己來領導。”到了上海,黃文容問他:“仲甫同志,鮑羅廷和中央屢屢讓你去蘇聯學習,你為什麼拒絕呢?”他回答說:“你懂什麼?莫斯科讓我去學什麼啊?學中國革命問題?中國歷史是中國人懂得還是外國人懂得?你以為中國問題還要請教外國人,難道外國問題也請教中國人,中國人能懂嗎?”

八七會議后,陳獨秀正式離開了中共中央的領導崗位。他的心情非常沉重,表現得十分消極,整天躲在上海的小屋裡研究中國文字拼音化和音韻學問題。

1929年四五月間,陳獨秀從歸國留學生托派分子手中見到了一批托派文件。他驚喜地發現,他的許多主張,原來與遠在莫斯科的素不相識的托洛茨基的主張不謀而合。他似覺找到了精神寄托,漸漸地接受了托洛茨基主義。

陳獨秀接受托派觀點以后,身邊很快形成了一個意氣相投的群體,並在黨內加緊進行反對中央的分裂活動。1929年8月5日,陳獨秀給中共中央寫了一封1.5萬字的長信,猛烈抨擊八七會議和六大以來的路線,並要求在全黨公開討論,企圖以托派路線代替六大路線。中共中央多次對陳獨秀等人的派別活動提出了警告。8月28日,共產國際和中共中央的代表約陳獨秀談話,指出他不應該發表和中央不同的意見。陳獨秀不聽,宣稱“我不應再為尋常組織紀律所拘囚”。此時的陳獨秀已聽不進任何勸告。

正如陳獨秀的老朋友汪孟鄒所說,他是個“無法無天”的人。他在給中央的信中甚至膽大到要求“公布列寧遺囑”,而列寧遺囑最核心的內容是:“我建議同志們想個辦法把斯大林從這個位置上調開。”斯大林此時正穩穩當當地坐在國際共運領袖的位置上,可陳獨秀根本不顧忌這些。

客觀地說,陳獨秀獨特的個性使他缺乏政治家的靈活性,尤其厭惡玩弄權術。他的優點和缺點都是外露的。像他這樣性格的人並不適宜政治家的角色,但歷史卻把他推上了政治舞台的重要崗位。他氣質剛強,目光銳利,富有革命開拓精神,凡是他認為看准了的政治方向,就勇往直前,義無反顧﹔而當他一旦走入歧途之后,他那剛強的個性便一變而為剛愎自用,是很難回頭的。

魯迅是有傲骨的人,他也認為陳獨秀非常固執己見:“每當辯論的時候,他會聲色俱厲地堅持他個人的主張,倘然有人堅決反對他,他竟會站起身來拂袖而去。”同時魯迅又說:“假如將韜略比作一間倉庫罷,獨秀先生的是外面豎一面大旗,大書道:‘內皆武器,來者小心!’但那門卻開著的,裡面有幾支槍,幾把刀,一目了然,用不著提防。”魯迅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陳獨秀待人處事的方式。

11月1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開除陳獨秀黨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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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吳思瑤、趙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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