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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獨秀的火氣、骨氣和運氣

尹家民

2014年03月03日11:23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博學多藝,會為一字爭得面紅耳赤

陳獨秀被關進南京老虎橋監獄之初,對被捕、審訊、判決堅決不服,進行抗爭,心煩意亂,隻讀點書,無心寫作。經過一年多的思索和准備,他根據自己的興趣、特長和朋友們的建議,擬定了一個龐大的著述計劃,豪言“擬謀中國學術長足之進展”,並“制造中國新政治學術之結晶,以謝國人”。

他緊緊圍繞著自己所研究的課題,有目的、有計劃地博覽群書。在獄中,他每月要花費100元,除藥費26元外,就是買書。《獨秀文存》印了32000冊,版稅很快花光。他全靠友人接濟,章士釗接濟最多,但他仍很窮困。有一次,獄卒為他買了三個銅板的辣醬,他竟瞪著眼睛埋怨:“買一個銅子就夠了,怎麼買這麼多!”他是個愛書勝過性命的人,寧肯中止服藥也要買書,許多老朋友也不斷給他送書。

陳獨秀勤奮讀書,潛心著述,這一時期成為他一生中學術成果最豐碩的時期。由於1937年提前出獄,他的寫作計劃沒有全部完成。在獄中,很多人慕他名氣大,字寫得好,紛紛向他求字,他寫了不少。平時他潛心研究文字學。當時,江蘇南通有位程老先生,是位酷愛訓詁、音韻學的文字學家。1937年初,他在《東方雜志》上看到陳獨秀寫的《荀子韻表及考釋》,3月又在該刊上看到連載的《實庵字說》,於是不辭勞苦,親赴南京監獄,探望這位“知音”。陳獨秀也非常高興。一回生,二回熟,談了幾次,兩人所見略同。於是互相交換著作、文稿,然后,兩人推心置腹,侃侃而談。

起初,雙方都心平氣和,各抒己見。突然,兩人為了一個“父”字的解釋,激烈爭論起來,鬧得面紅耳赤,互斥淺薄。兩人都高聲大叫,拍桌對罵,幾乎動武。陳獨秀說:“‘父’字明明是畫著一個人,以手執杖,指揮人家行事。”而那位程老先生說:“‘父’字明明是捧著一盆火,教人炊飯。”

陳獨秀說他不通,程老先生也說他淺薄,兩人誰也不服誰。同獄室的濮德治好不容易把他倆勸開,說:“學術討論應該心平氣和,不應發火。”又隨口謅出幾句打油詩:一曰執杖一曰火,二翁不該動肝火﹔你不通來我不通,究竟誰人是淺薄。若非有我小濮在,遭殃不只是板桌﹔異日爭論平心氣,幸勿動怒敲腦殼。

程老先生聽了這首打油詩,笑了﹔陳獨秀則嬉罵道:“你這小鬼是淺薄,我要敲你的腦殼。”濮德治笑著說:“我豈止淺薄,對於你們這一行,我簡直無知。”

陳獨秀博學多藝,對歷史、哲學、文學、文字音韻學等都有精深造詣、獨到見解,還通曉日語、英語、法語,懂得德語、拉丁語等多種語言。根據濮德治回憶,陳獨秀對當時許多翻譯的書頗有意見。有一次,他對濮德治說:“現在許多翻譯的書,實在不敢領教,讀它如讀天書,浪費我的時間,簡直不知道講些什麼,如胡秋原這小子,從日文中譯出這樣一句話,‘馬克思主義在三層樓上展開’,這是什麼話?我當然不懂,我想也沒有人懂。我要問馬克思主義為什麼一定要在三層樓上展開呢?難道二層樓上不能展開嗎?我找到原本查對一下,原來是說‘馬克思主義發展分三個階段’。日文中的三階段,就寫三階段,而三層樓則寫三階。若說胡秋原眼誤,未看到這個‘段’字,那是不能原諒的。譯出書來,起碼要自己看看,懂不懂,通不通,連自己也不懂的東西,居然印出書來,真是狂妄無知,害死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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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吳思瑤、趙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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