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民
生活窮困潦倒,卻堅守自己的信條
出獄一個月后,國民政府搬遷武漢,陳獨秀亦隨之住到武昌一老友家中。怎料武昌公安局局長蔡孟堅常來“光顧”,假以噓寒問暖實則盤查詰問,陳獨秀非常厭煩和憎惡,遂遷漢口德潤裡暫住。
由於戰局惡化,國民政府又從武漢遷到重慶,陳獨秀又來到“陪都”,寄住在禁煙委員會主任李仲公的辦事處,后又改住到上石板街的川原公司主任黃氏家中。
不斷的遷徙、漂泊,使攜帶著家室、拖著病軀的陳獨秀幾乎喘不過氣來。山城的酷暑高溫,日本飛機的頻繁空襲,以及特務不斷騷擾,更使陳獨秀難以安寧。在客居江津的友人鄧仲純一再邀請和催促下,陳獨秀隻好抱著“住住看”的心情,與妻子再一次踏上了旅途。
1939年5月,陳獨秀抵達四川江津。此時的他不僅身心疲憊,而且貧病交迫。還是在南京蹲大獄時,他就靜下心,作音韻學和文字學的研究。他的這方面專長,在知識圈內人人皆知。所以,國立編譯館即時約請他編著文字學專著,並預支5000元稿費,這成了他重要的經濟支撐。不久,高血壓引起的腦疼痛,使他不能握筆寫作,以文賺酬的謀生手段,受到嚴重影響,隻好靠親友的接濟。一向孤傲、清高的他,此時的心情是感動而復雜的,也是極不情願的。再貧困,他也要堅守原則:“素無知交者”的錢不收,共產黨叛徒的錢不收,政治立場不合者的錢不收,國民黨著名官僚的錢不收,“無功不受祿”。
一位叫“晉先生”的人,與陳獨秀素無交往,卻先后資助陳2200元。1942年4月5日,陳獨秀在寫給友人的信中說:“與晉公素無一面之緣,前兩承厚賜,於心已感不安,今又寄千元,更覺慚惑無狀,以后務乞勿再如此也!”
朱家驊贈送的一張5000元支票,被陳獨秀拒絕。朱家驊又托張國燾轉交,陳獨秀再次拒收。中共叛徒任卓宣(即葉青)匯給陳獨秀的200元也被他當即退回,並憤然道:“這些人的錢不能收,我寧願窮死、餓死!”
朱家驊又托張國燾寄去,陳原物寄回。張再托鄭學稼寄贈,陳不僅照退不誤,並致函鄭學稼:“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以后萬為我辭。”“請國燾以后不要多事。”張國燾接信和匯票后悻悻地說:“仲甫先生總是如此。”羅家倫、傅斯年曾是陳獨秀在北大任教時的學生,后來做了國民黨的官,他們的錢他也沒收,弄得二人很尷尬。兩人臨走時,陳獨秀對他們說:“你做你們的大官,發你們的大財,我不要你們的救濟。”抗日戰爭期間,中央銀行國庫局曾以蔣介石的名義,匯給陳獨秀一筆數目可觀的錢。可是,過了一個星期,“仍不見江津省銀行辦事處寄回陳仲甫(即陳獨秀) 的收據”。國庫局還派員前來督查,催促盡早將錢交與陳獨秀。江津辦事處負責人又親自去見陳獨秀,陳獨秀還是堅決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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