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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浙滬走出來的國共兩黨領導人》——

“不爭權的紅色教授”——張聞天【2】

2015年12月04日09:58   

二、與博古分道揚鑣

1932年冬,在白色恐怖包圍之下,臨時中央已無法在上海立足,因而決定遷往中央蘇區。為了便於領導,博古主持召開了臨時中央和蘇區中央局的合並會議,成立了新的“中共中央局”,博古任中央局書記,張聞天則當選常委兼宣傳部部長、黨報委員會書記。

此時,中央革命根據地軍民已經粉碎了國民黨軍三次“圍剿”,正面臨國民黨軍的第四次“圍剿”。當時的中央領導人極為狂熱,竟提出“創造一百萬鐵的紅軍”、“借二十萬擔谷子”等過高過急的任務,並發動了反“羅明路線”斗爭。

張聞天初到蘇區,對周圍情況尚不熟悉,依然在“左”傾錯誤的陰影下徘徊,不僅發表文章指責“羅明路線”,而且以中央局代表的身份,先后赴福建汀州和江西會昌、尋烏、安遠等地 ,直接領導這些地方開展反“羅明路線”的斗爭。

第四次反“圍剿”勝利后,中央蘇區得到半年時間相對穩定的發展,這時張聞天轉向政府工作,對基層實際情況有了較多的接觸與了解,逐漸覺察出以往“左”的錯誤,並注意在以后的工作中克服“左”的影響,對經濟、政治、文化宣傳、教育,以及黨的建設等方面,提出了一系列正確的理論和符合實際的方針、政策。在這一過程中,張聞天與博古不斷產生分歧與摩擦,這是赴蘇區之前兩人都不曾想到的。

張聞天與博古早在1925年暑假便已經相識,那時張聞天到蘇州樂益女中任教並在蘇州開展地下黨工作,曾到蘇州高等工業專門學校進行講演,而博古正是蘇州高等工業專門學校學生中的先進人物。在蘇高工,兩人相識,但沒有深入的交談。

同年10月,張聞天赴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次年年底,博古也來到中山大學。在中山大學,張聞天以學識淵博而著稱,博古以能言善辯而聞名,在“黨務派”與“教務派”之爭中,他們都站在“黨務派”一邊,都是米夫與王明的忠實追隨者,亦同是“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的成員。

1930年,博古回國,在反對“立三路線”中,他與王明緊密配合,中共六屆四中全會之后,王明進入了中央領導核心,博古出任共青團中央書記。因為他們的支持,張聞天回國后很快出任了中共中央宣傳部部長。

王明成為中共中央實際掌權人后,實行“左”傾冒險主義政策,致使白區黨組織和革命力量遭到嚴重破壞,大批黨員群眾被捕被殺。對於王明的“左”傾冒險主義和教條主義,在相當一段時間裡,張聞天同博古一樣,是堅定不移的執行者。

而在張聞天覺察到“左”傾路線的危險性后,博古仍舊堅定地服從王明和共產國際,兩人產生分歧便在所難免。而首次發生沖突,是對“共同抗日三條件”的理解,亦即關於統一戰線策略變化的認識,兩人大相徑庭。

1933年3月,日軍佔領熱河,接著在奪取古北口、喜峰口、界嶺口、冷口等關隘后,大舉入關,又佔領了河北灤河以東的大片地區,直接威脅到了平津地區的安全。面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擴大侵略,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以中華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中國工農紅軍革命軍事委員會名義發表宣言,提出在立即停止進攻蘇區、保証民眾的民主權利、武裝民眾三個條件下,中國共產黨願與任何武裝部隊訂立共同對日作戰協定。

對此,博古從開展下層統一戰線和打擊中間力量的固定公式出發,認為“共同抗日三條件宣言”只是對群眾、對士兵說的,或者至多是對下級軍官說的。至於上級軍官,他們決不會接受中共的條件,共產黨絕不會去同他們談什麼條件,同他們訂立什麼共同對日作戰的協定。總之,“三條件”不過是個宣傳口號,是用來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的造謠污蔑的。

但張聞天認為:“三條件是宣傳的口號,也是行動的號召”,不僅是對廣大工農群眾和下層士兵講的,“也是對上層軍官說的”。尤其經過淞滬抗戰,他對國民黨官兵的抗日熱情有了新的認識。圍繞如何理解“共同抗日三條件宣言”,張聞天與博古進行了激烈爭論,但博古最終沒有接受張聞天的意見。

隨后,在對資本主義經濟的認識與政策方面,張聞天與博古有著不同的主張。

1933年4月15日,博古發表《論目前階段上蘇維埃政權的經濟政策》第一、二部分,重復了王明的觀點,認為目前中國革命不但要“反對封建殘余,反對軍閥制度,反對帝國主義者,而且同時要進行反對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無情的斗爭”。認為中國民族資產階級也是工農民主專政“無情斗爭”的目標,主張對資本主義“系統限制”。

對此,張聞天在《五一節與〈勞動法〉執行的檢閱》、《論蘇維埃經濟發展的前途》、《蘇維埃政權下的階級斗爭》等文章中,提出利用私人資本發展蘇維埃經濟的觀點,主張容許資本主義發展,採取利用、限制、競爭、斗爭的政策,與博古的觀點大相徑庭。

隨后,博古在6月25日發表的《論目前階段上蘇維埃政權的經濟政策》第三部分中,不點名地批評了張聞天的觀點。兩人你來我往,矛盾不斷升級。

在軍事上,張聞天的主張與博古態度也逐步產生分歧。

福建事變爆發之時,正是中央蘇區第五次反“圍剿”受到挫敗之際,福建事變的爆發,使國民黨軍隊對中央蘇區的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缺口。

如果紅軍與十九路軍聯合起來對付蔣介石,勢必為第五次反“圍剿”提供勝利保障。也正因為這樣,蔣介石迅速改變計劃,從“圍剿”前線抽掉九個師,入閩討伐十九路軍。這就使得“圍剿”前線兵力減弱,為紅軍粉碎第五次“圍剿”提供一個絕妙的機會。

但博古等人沒有抓住這個機會,他們忠實地執行共產國際駐上海軍事代表團的指示,不僅不與十九路軍配合,側擊向延平推進的“討逆軍”,反而將紅軍主力西調,撤出閩贛邊界,向贛江方向活動,去攻擊永豐地域敵人的堡壘,企圖越過贛江,進逼南昌。

張聞天獲悉紅軍西調以后,立刻提出反對意見,主張紅軍東調援助十九路軍。他反復強調,隻有在軍事上與十九路軍直接配合,才有可能粉碎蔣介石的第五次“圍剿”。然而,當中革軍委最終採納張聞天的建議時,已經為時過晚,蔣介石的“討逆軍”已經進入福建腹地,“側擊”之機早已喪失,隻能變為“尾隨”了。1934年1月13日,福建人民政府宣告解體。

張聞天與博古的沖突由暗到明,則是在廣昌戰役失敗之后。

廣昌是中央根據地的北大門,坐落在盱江北岸。蔣介石在打敗十九路軍之后,調集11個師的兵力,自盱江兩岸夾江南下,於4月初向廣昌大舉進攻。面對技術、裝備都遠在我軍之上的敵軍,張聞天與毛澤東堅決反對組織廣昌戰役。博古與李德卻決心保衛廣昌,與敵人“決戰”。他們調集九個師的兵力,採取堡壘對堡壘,集中對集中的陣地戰與“短促突擊”的戰術,決定死守廣昌,“拒敵於國門之外”。

自4月10日至28日,紅軍主力浴血奮戰18天,盡管殺傷了大量敵人,但紅軍也損失慘重,廣昌保衛戰最終宣告失敗,紅軍於28日撤出廣昌。

在5月上旬中革軍委舉行的一次會議上,張聞天對博古、李德提出嚴厲批評,他說:“廣昌戰斗中與敵人死拼是不對的,這是一種拼消耗的打法,使紅軍主力遭受了不應有的巨大損失。”

博古當即反唇相譏,給張聞天扣上右傾機會主義的帽子,稱張聞天這種批評是普列漢諾夫反對1905年俄國工人武裝暴動那樣的機會主義思想。面對博古的蠻橫態度,一向溫文爾雅的張聞天忍無可忍,當即予以批駁,他說:

“博古同志說我是普列漢諾夫,是機會主義,這是污蔑!我堅持,廣昌戰斗同敵人死拼是不對的!”同時,張聞天批評博古不應過於信任李德,“我們中國的事情不能完全依靠李德,自己要有點主心骨!”

兩人互不相讓,在會上爭得面紅耳赤,最終不歡而散。至此,張聞天已完全走向博古的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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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張玉、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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