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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血痕——1926年“三一八”惨案前后

黄加佳
2013年07月16日07:25   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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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缉令

“三一八”惨案发生的第二天,段政府发布了“临时执政令”。以“假借共产学说,啸聚群众”为名,通缉徐谦、李大钊、李煜瀛、易培基、顾兆熊五人。

事实上,这5人通缉令乃是段政府反复删减后的结果。4月9日《京报》上刊登了《“三一八”惨案之内幕种种》一文,文中称,据线人爆料,通缉令的名单最初多达百人。执政府秘书长章士钊和教育总长马君武对近年来的学潮深恶痛绝,曾派人开列了一个多达百人的反对者名单。“三一八”之后,他们挑出了其中的50人来讨论。向《京报》爆料的某君曾亲眼看见50人的名单写在一张毛胎纸上,姓名上还有圈点符号。某君将这份名单秘密抄录下来,只是“仓卒间未录符号,只记录徐、李等五人名上各有三圈,吴稚晖列名第三,而仅一点,余或两圈一圈或一点,不记其详。”鲁迅、周作人、许寿裳、马裕藻等人都赫然在这份名单上。

莽原社成员荆有麟曾回忆,在这份大名单被披露之前,大多数教授就已经知道了。当时,第一个通知鲁迅的是北大哲学系教授徐炳昶,第二个则是已经与他反目的弟弟周作人。止庵告诉记者,其实鲁迅与周作人之间这种通过中间人互通声气的事情很多。1927年鲁迅定居上海后,他还给章川岛写信,希望川岛劝周作人南下。“毕竟是血浓于水。”

鲁迅一贯警惕性极高,在得到警示后,他便住进了西城什坊街96号的莽原社。荆有麟回忆,当时莽原社仅有两间房子,一间他住,一间作会客、办事、吃饭用。鲁迅在一个暖和的中午突然来到,于是荆有麟便把自己的卧室让给鲁迅住。每天,荆有麟照例去报馆编社会新闻,鲁迅则在家看书、写作。晚上,鲁迅总要到东城转一趟,打听打听当天政治上的特殊要闻。“住到第三天,突有三四个青年,来访莽原社了。据云:系对于《莽原》崇拜,特地来访问,看收不收外稿。”当时,荆有麟不在,鲁迅便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把他们搪塞过去了。几个不速之客离去后,鲁迅担心他们是暗探假扮的,第二天一早便搬进石驸马大街的山本医院里。

在山本医院住了几天,他又住进了东交民巷德国医院。当时,东交民巷使馆区是北京的法外之地,不论是哪派人士犯了事儿,都会躲进东交民巷。

荆有麟记得,有一次他到医院去探访鲁迅,他正跟许多在此避难的教授议论着。原来,有人报信说:当局计划搜查被缉教授们的家庭。鲁迅非常担心,当即交给荆有麟五十元钱,要他把老太太和夫人朱安安置到饭店里躲避一下。不过,搜查并没有实行,周老太太住不惯饭店,几天之后就回家去了。

避难期间,鲁迅仍笔耕不辍。当看到《京报》披露50人的通缉名单后,他给朋友章川岛写信说:“我想调查五十人的籍贯和饭碗,有所议论,请你将所知者注入掷下。”随后,他写了《大衍发微》一文。

所谓“大衍之数”指的是50,这个典故出自《周易》。事实上,《京报》公布的名单只有48人。鲁迅在《大衍发微》中逐一分析了这48人的背景。他得出结论,这份“大衍之数”的通缉令意在改组两个机关:俄国退还庚子赔款委员会、清室善后委员会。“扫除”三个半学校:中俄大学、中法大学;女师大和北大的一部分。扑灭几种报刊:《京报》、《世界日报》、《京报副刊》、《语丝》等。

颜浩告诉记者,当时虽然北大等高校教育经费非常紧张,但是以退赔的庚款为资金的清华等学校却资金充足。被通缉者大多是北京教育界掌握大笔资金的人士。如5人名单中的李煜瀛,便是俄款委员会委员长。首当其冲的五人中,除李大钊、徐谦直接与“三一八”的游行示威有关外,其余三人多少有点“无辜”。最引人深思的是,名单中“徐、李等五人名上各有三圈,吴稚晖列名第三,而仅一点”。鲁迅解释说:“监理是点查物件的监督者,又没有什么薪水,所以只配一点;而别人之‘差缺’则大矣,自然值得三圈。”

“鲁迅认为章士钊和马君武想通过通缉令对北京教育界重新洗牌,把那些肥缺都安排给自己人。从这份名单看,鲁迅的这种分析是有道理的。”颜浩说。

(责编:常雪梅、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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