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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浙沪走出来的国共两党领导人》——

“书生气浓的革命家”——瞿秋白【5】

2015年12月04日09:46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五、无法脱身的政治旋涡

为总结大革命失败的教训,分析当时中国革命形势,制定中国共产党在新时期的政策方针,在共产国际协助下,中国共产党第六次代表大会于1928年6月18日在莫斯科郊区兹维尼果罗德镇附近的一座乡间别墅召开,瞿秋白、张国焘均到会,参会的还有蔡和森、李立三、周恩来、向忠发、邓中夏、苏兆征、王若飞、项英、关向应、汪泽楷等人。

早在4月下旬,瞿秋白等人便动身前往莫斯科。会前,很多代表问瞿秋白为什么陈独秀没有到莫斯科来,瞿秋白叹了口气说:“他总认为自己没有错,所以不肯认错,我们多次邀请他,他始终不肯来。”

陈独秀虽不肯来,但他料到这次会议要改正瞿秋白的“左”倾盲动错误,因此建议张国焘参会,陈独秀的建议无疑影响了张国焘,张国焘正想找一个申辩是非明辨冤屈的机会,于是欣然前往。

6月12日,斯大林接见了中共中央领导人,谈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中国革命的性质问题,他表示中国革命的性质仍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不是“不断革命”,亦不是社会主义革命;他还谈到中国革命的形势问题,称如今中国革命并非处于高潮,相反,是处于低潮的。斯大林的观点,为中共六大定了调子。但瞿秋白对这一观点不能接受,他并不认为中国革命处于低潮,他甚至当着斯大林的面辩称:

“革命的客观形势仍是向前去,是向上涨的,走向高潮,简单说高涨这两个字或许引起误会,但真正的意思是不错的。”

同样,在中共六大开幕后,20日瞿秋白在所做政治报告中,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称“现在的革命是上升的,而不是低落”,“许多高潮将到的象征已经可见”,我们“必须以准备暴动为总方针”,因为“暴动是夺取群众的方法”。

毫无疑问,瞿秋白的态度招来与会者不同程度的反对,其中,尤以张国焘的反对最为激烈。其实在中共六大开幕前,在共产国际负责人布哈林为了解中共代表思想状况组织的小型“政治谈话会”上,张国焘便率先发言,滔滔不绝连讲三个小时,言辞激烈,矛头直指瞿秋白,指责以他为代表的中央在南昌暴动失败后出尔反尔,抹杀事实,在组织上大搞惩办主义,实行打击政策,令瞿秋白十分难堪。

作为中共盲动主义的负责人,他几乎成为了此次会议的众矢之的。张国焘更是带着个人私愤,几乎不放过任何一次可以责难瞿秋白的机会。瞿秋白虽性格平和宽容,此刻也忍不住为之恼火,对张国焘予以还击。

后来周恩来曾说:“在‘六大’会议上是有‘山头’倾向的,不能完全平心静气地讨论问题,特别是与自己有关的问题,把反对机会主义与盲动主义看成人身攻击。那时机会主义的代表是张国焘,盲动主义的代表是瞿秋白同志,两人争论不休。”

对此,布哈林曾用严厉的口气对张国焘与瞿秋白说:“就是你们这两个大知识分子在吵架,再吵就把工人干部提拔起来代替你们。”

最终,大会批评了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错误,亦批评了瞿秋白“左”倾盲动主义错误,瞿秋白虚心接受批评,并多次进行诚恳的自我批评。中共六大通过了瞿秋白起草的《政治决议案》,瞿秋白在其中严肃认真地剖析了自己的错误。

此时,斯大林已经注意到瞿秋白太习惯于理论思辨,书生气十足的他不适合继续做中共的最高决策人,决定由工人领袖向忠发出任中国党的总书记。

由于瞿秋白与共产国际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斯大林与布哈林、米夫等人商议,仍内定瞿秋白为中共中央政治局成员之一。当中共六大产生新的中央委员会之后,布哈林特地向中央委员们做工作说:

“秋白同志有过‘左’倾盲动错误,但这并非他一个人的错误,共产国际代表也有责任,把账算到一个人头上是不对的。一定要把政治路线正确、有政治斗争经验的同志选到政治局去,即使他们犯过这样或那样的错误,像秋白与国焘。秋白是理论家,其政治影响力不可低估。”

毫无疑问,布哈林的态度对选举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在总有效票22票的情况下,瞿秋白以16票被选进新一届政治局。而同样犯过错误的陈独秀却没有如此好运,由于他固执己见,坚决不肯到莫斯科认错,被排除在这个他亲手创建的党的领导机构大门之外,连中央候补委员也不曾当选,因此失去了为党工作的一切机会,仅仅暂时保留了党籍。

中共六大期间,代表们并没有直接批判共产国际,但对共产国际代表马林、鲍罗廷、罗易、罗明纳兹等人的批评,引起了共产国际的重视。共产国际因此决定不再向中国派驻代表,而建立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通过代表团指导中国革命。

于是,瞿秋白留在了莫斯科,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第一任团长。张国焘亦被留下,任副团长。此后,瞿秋白再次开始了两年多的莫斯科生活。出乎意料的是,瞿秋白很快卷入一场政治风波中,这场风波的发源地,正是他的妻子杨之华所在的中山大学。

中山大学,顾名思义,是为了纪念孙中山而建,许多在后来中国革命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人物,比如邓小平、王明、博古、张闻天、俞秀松、王稼祥、陈昌浩、沈泽民、张琴秋、董亦湘等人,都曾经在这里学习。

当时中国学生干部王明联合校长米夫大搞宗派活动,排斥异己,制造了“江浙同乡会”事件,诬陷俞秀松、董亦湘等人是“反革命”、“反党小组织”,而中山大学支部局未经认真调查,听信王明等人言论,认定“江浙同乡会”这一“反党小组织”的存在,最终致使12名学生被开除党籍、团籍,一大批学生受到牵连。

王明、米夫的行为招致中山大学广大学生的强烈不满,他们将此事反映给中共代表团瞿秋白等人,希望瞿秋白等人能为受诬陷学生洗刷冤屈。为此,瞿秋白亲自前往调查,于1928年8月15日以中共代表团名义给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去信,对原先“江浙同乡会”的结论提出不同意见。

随即,共产国际监委、联共监委和中共代表团组成联合审查委员会对“江浙同乡会”进行重新审理,最终得出不存在“江浙同乡会”的结论,为受诬陷学生平反。

但因为此事,米夫、王明与瞿秋白结仇。时年27岁的米夫年轻气盛,颇负野心,虽才识略显平庸,但因坚决贯彻共产国际决议而获得联共(布)和共产国际的好感,于1928年3月当选共产国际东方部副部长,并成为共产国际在中国问题上的最高决策人。

米夫的升迁为瞿秋白的厄运埋下了伏笔,瞿秋白对此却毫无察觉。1929年初,斯大林发起反“布哈林右派反党联盟”运动,紧接着于4月发动了全国性的“大清党”运动,反对与清除托洛茨基分子和所谓布哈林分子。

王明等人立即在中山大学发动“反右倾路线”斗争,借机污蔑瞿秋白是“布哈林分子”、“右倾机会主义”的庇护者。1930年2月,共产国际撤销了瞿秋白的代表团团长资格。

瞿秋白被撤职后,在当年7月下旬回国,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1930年9月他和周恩来主持召开中共六届三中全会。这次会议是为纠正李立三“左”倾冒险主义错误而召开,此时,共产国际并未将李立三的错误上升为路线错误,而是以策略、组织上的错误对待,瞿秋白遵照共产国际的意思,对李立三的错误进行纠正。会后,瞿秋白实际主持了中共中央的工作。

然而,由于李立三没有很好地处理与共产国际及其东方部的关系,因此造成共产国际对他的反感。在中共六届三中全会之后,共产国际对待李立三的态度发生转变,对他的批判从策略、组织上的错误升级为路线错误,并对瞿秋白主持的中共六届三中全会提出批评,称他犯了“调和主义”错误。为加强莫斯科对中共中央的内部监督和控制,米夫奉命来到中国,改组中共中央政治局。

在米夫的控制下,1931年1月7日,中共六届四中全会在上海召开。会上,王明等人借口“反对立三路线”、“反对调和主义”,将瞿秋白作为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最高对象,在将瞿秋白、李立三、李维汉三人排除出政治局之后,又撤销了瞿秋白党内外一切职务,只保留了党籍。从此,瞿秋白开始了近三年的“靠边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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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玉、谢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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