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伊绯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信中提到了胡适的“病”,而且似乎因病正在休养中。那么,胡适究竟得了什么严重的病,既不能费神写文章,还要戒除多年的烟瘾呢?查阅《胡适日记》,我们得知,1920年8月31日上午8:00,北京大学正在为两位外国学者佩利和琼比举行隆重的授学位典礼,胡适以招待员身份作陪,出席了典礼。站在会场中,他突然感到“脚上风气很利害”,一时竟难以支撑。他当天在日记中写道:“站了三点多钟,竟不能走路了”。
此时的胡适才29岁,从当天的症状来看,和国人常说的“中风”症状很相似。只不过因为年青,加之意志力作用,才勉强支撑到典礼结束。第二天,9月1日上午11:00,崇内大街华安大药房经理、美国哈佛医学院医学博士谢恩增匆匆赶往胡适府上诊治,他认为这次胡适“中风”的症状是由于积劳成疾,心脏已经出现了病变,须静卧休养几天再观察。到9月5日,基本遵医嘱静养的胡适,发现腿上的“风气”消散了——换句话说,就是能走动,不再处于半瘫痪状态了。胡适又照常开始了各项紧张忙碌的学术活动与社会活动。
但到了9月9日,胡适又病倒了,这一天上午11:00,他又找来谢恩增诊治,似乎这一次也未能开出什么“特效药”来,谢只是说,胡适这几天不应频繁外出,劳心伤力。胡适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我又要在家关两天了。9月11日,关注着胡适病情的朱我农写了一封信,信上转述了谢恩增的确诊结论:“你患的是心脏病——僧帽瓣闭锁不全(日本名),三扁门漏隙(中国译名)——我晓得这个病是不能治的。虽不是急性病,二三十年内或无意外事;但必须静养,切不可劳力过度,烟酒和其他刺激物,绝不相宜。我望你以后务必早眠和多睡,不要太用功……”9月12日,朱我农夫妇均来探望胡适,并确定其所患为“僧帽瓣闭锁不全mitral incompetent”。9月13日,胡适再求诊于谢恩增,胡适在日记中写道:他说我服的Digitalis[洋地黄制剂]已有功效,再服四日药,可以不服药了,以后须专事静养。当天下午六点,蒋梦麟也来探望,称他和蔡元培都为胡适病情着急,劝胡适要休息半年。
基本可以确定,陈独秀在信中极为关切的胡适病情,正是指胡适这次突发心脏病的病情。当时,蒋梦麟和蔡元培都劝胡适休息半年,也说明了病情的不容乐观。在这封信里,陈独秀更因此敦促其戒烟,表达了作为朋友的关切之情。综合考量上述种种因素,这封陈独秀力劝胡适戒烟的信,应当写于1920年10月12日。而未曾收录于陈、胡二人相关出版物之中的这封“佚信”,不但有着两位资深“烟民”的戒烟史料,也还可为二人交谊及其在新文化运动中的关系史添置一个新的研究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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